免得这人成天?精力多的没处使……

“我饿了。”柳殊干脆拽了拽身旁的人，“想吃馄饨。”

闻初尧像是早就知道她的意思一般，闻言，含糊地“唔”了声, 半晌才恍然地点点头。

“我去买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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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殊：“……一起去。”

他定是故意的！

但她的肚子?实在饿的厉害, 索性也干脆不和他计较，艰难地爬起来梳洗一番后, 便拉着人一道下山往街上去。

两人赶至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几乎完全暗了下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混杂着小贩们的叫卖声，从一旁穿插而过。

除了常见的那些点心铺子?，也不乏有春日特殊的时令糕点。

软糯糯的耙儿叶糕被放置在特制的盒中?，有翠绿的，也有浅红、土黄色的，杂七杂八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再配上一碗特制的杏花酥酪，带着几丝清凉，倒是与这四月末的时节颇为相衬。

但柳殊也只一样各买了些，稍稍解了个馋便罢休了。毕竟她心中?真正想吃的，还是街边不远处的那家云吞铺子?里的东西，再者……耽误太?晚也不太?妥当。

等到好不容易到了排上了队，闻初尧又不怎的神情有几丝不对劲起来。

惹得柳殊兀自瞅了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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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两人从前也曾偷偷溜出来吃过这些街边的东西，那时，她见闻初尧吃了这铺子?上的吃食，心里还很是惶惶不安了一阵。

对方身为一国之君，吃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实在是……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但她那会儿正是孕晚期，就是特别馋着这么一口云吞蘸着的油泼辣子?味道，故而，也干脆就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糊涂。

左右要?是实在忍受不了，依照她对这人的了解，他定是会在之后拐弯抹角，委委屈屈地提出来的。

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馄饨上了桌，热腾腾的雾气上涌，缭绕四周，模糊掉了几分空气中?的嘈杂感?，更添几丝人间烟火气。

葱花伴着香油的味道，无一不在刺激着食客们的味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柳殊拨了拨碗里的馄饨，耐心等了几息，片刻后还是不自觉地去瞧闻初尧的表情。

暗色之下，整条街都挂起了灯，男人的大半张脸庞隐匿在橘调的灯光下，叫她一时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想法。

她吃了几个馄饨后便有些吃不下了，闻初尧见状，也不嫌弃，自然地把剩下的给吃了。

这么多年?，他向来是极其?喜欢粘着她的，故而此刻，某种?气氛的骤然转变才更加显眼，半晌，他忽地扭头望向柳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他没等身侧的人回答，便继续道：“那天?…我其?实来了。”

“在隔了一些距离的地方。”

闻初尧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偏偏目光相对，她仍是一下子?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事到如今，这人竟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时不时吃些飞醋，这是柳殊万万没有想到的。

“所以，你才不吃云吞的啊。”她还以为是他从小到大没有机会吃过这种?东西，所以不习惯味道罢了，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人心里介意。

临近五月，可到了晚上，天?气还是有几丝凉，男人身上暖乎乎的，捂着她的手?，恍惚间，那抹热度似乎也一道传了过来。

闻初尧轻轻蹭了几下柳殊被夜风吹的凉凉的指节，须臾，心里因为往事的不愉感?才稍稍落下去几分，面?上不吭声。

这一幕落在柳殊眼底，莫名惹得她心头一滞。

其?实这些年?闻初尧也改变了许多，他刚登基时，因着一些偏执的行为，诸多臣子?是敢怒不敢言，经过铲除奸臣，给清流老臣平反，以及亲自去洛城处理疫病等事宜之后，那些声音才默默消退了许多。

毕竟……新?任的帝王的确能力出众，追随这样的统治者，有一些极个别的小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后，待到景顺帝故去，偌大的后宫中?，便也没什么人。除去一些个宠妃被赐了毒酒，还有几个不老实的被圈禁之外，其?余的太?妃多是偏安一隅。

这些人的一生都被困于那座小小的宫殿，被禁锢在红墙中?，挂在金灿灿的墙壁之上，说?到底也不过是可怜人。况且一国之君，大事小事不胜枚举，政务繁忙，闻初尧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多的想法与精力再去为难她们。

如此无心插柳，竟然还把他的名声又给掰正了些。

以至于柳殊现在瞧着臣子?和百姓们口中?英明神武的帝王，因着这样的小事而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心里只觉得十分……

复杂。

“回忆虽然好，但是现在…是我们两个人，不是吗？”柳殊回勾住了他的手?。

于她而言，更重?要?的，是此刻陪在她身边的人。

她的话语间带着不明显的笑意，哄道：“倘若这回，下回，回回都是你陪我一起，那等好多年?之后我再想起来，也只能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了。”

闻初尧俊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的空白，凝视着她，抿唇不语。

方才吞咽下去的馄饨的味道似乎在此刻才彻底发酵至他的喉间，“幼时，我娘曾同我说?过一句话。”

“她说?……若是我遇到喜欢的姑娘，定要?紧紧抓住她的手?。”

抓得紧些，再紧些。

长长久久，蔓延至此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