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好幼稚啊,”林静深和他十指交握,并肩走着,“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也能争上两句。”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啊,”邢宇低下头,声音温柔下来,“吵吵闹闹地,两个人的生活。”
“唔,那我下次再凶点也行啰?”林静深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声音里全是笑意。似乎和他在一起,连买菜这种平凡琐碎的小事,都变得趣味盎然。
邢宇停下脚步,侧过头,垂眼看着她。菜市场里人来人往,但他眼里只有林静深一个人。
“行啊,”他低声应着,反手握紧了她作乱的手指,不让她再动,“比起你不说话或者不理我,我更希望像刚才那样,我们可以为了一根萝卜各持己见。”
“不会的,”林静深看着他,唇边绽放出一抹笑,抬起胳膊,给他看两个人牵着的手,“我们会一直有话说。”
邢宇看着那截因袖口下滑而露出的手腕,上面一条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条蓝宝石手链,细密的链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鸟型吊坠上那颗深邃的蓝宝石,在光下折射出幽微的光芒。邢宇的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
“嗯,”林静深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手腕,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雀跃,“戴上了。”
“很好看。”邢宇由衷地赞叹,眼神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拉着她往里走,“我们买完豆腐就回去吧。”
“好,”林静深跟着他往豆腐摊走,“总算能尝尝你的手艺了。”
邢宇闻言,顿时有些跃跃欲试,换了只手提袋子,顺便把林静深手里的河虾也拎在自己手里。两人速战速决,买完菜就骑着共享单车往安馨苑走,一公里出头的距离,不过五六分钟,两人就到了小区门口。
“到了,”邢宇关上门,给林静深打开鞋柜门,自己往厨房走着,“饿吗?我马上做饭。”
“没事,不着急,”林静深换上属于自己的毛绒拖鞋,先去洗了把手,“午饭吃得比较多,还不是很饿。”
“好,那你先坐一会儿。”邢宇找出自己的围裙系上,“室内有点冷,记得空调暖气打开,别真感冒了。”
“知道了,”林静深擦了擦手,打开空调,拖着步子跟进厨房,“我帮你吧。”
“不累吗?”邢宇扭过头关切地看着他,“我一个人也行。”
“没事,我想帮你。”林静深摇了摇头,把披散的头发扎成丸子。
厨房里的两人很快就配合默契,邢宇动作娴熟利落,无论是下料还是颠勺,时机火候都能把握得当。林静深在一旁打下手,备菜、递调料,虽然偶尔也有慌乱的时候,但他们都乐在其中。
“尝尝,”邢宇用筷子夹起一块刚出锅的牛腩,吹了吹,小心地递到林静深嘴边,“咸淡刚好吗?”
林静深张嘴接住,萝卜清甜的味道已经融进每一丝肉里,瞬间在味蕾上炸开,牛腩也被炖得十分软烂,她比了个“OK”,含糊不清地赞叹:“正好,很好吃。”
“那就好,”邢宇见状,松了一口气,掀起一旁另一只锅盖,尝了一筷子番茄炒蛋。
晚饭时间,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对着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饭菜,林静深不由得食指大动。
“清蒸鲈鱼你应该喜欢,我淋了豉油增香,”邢宇挨个给她介绍,手里剥虾的动作一刻未停,“还有虾,你之前在领途食堂的时候,好像比较喜欢吃。”
“好,够了,我自己可以剥,”林静深抽了两张湿巾递给他,让他安心吃饭,“都是我爱吃的,谢谢你,邢宇。”
“做这些,我很开心。”邢宇擦了擦手,看了看对面的女孩,眼神不由自主地环顾起这间屋子。
现在,他每一个工作日都在期待着周末的到来,因为只有这两天,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吃饭。
吃过饭,邢宇去洗碗,林静深则在客厅里有些无聊地换着电视频道,眼神不时往厨房瞥去。等邢宇从厨房出来,擦干净手,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颇为精致的丝绒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这是...”林静深捂住了嘴,眼睛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心中有了些不可置信的猜测。
盒子里,除了那条她已经戴在手上的蓝宝石手链的空位,还静静地躺着同系列设计的其他配套首饰,一条项链、一对耳钉和一枚戒指。每一件都以蓝宝石为主石,钻石镶嵌其间,带着小鸟或羽毛的元素。
“生日礼物,剩下的。”邢宇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那条项链,语气带着些懊恼,“其实我买的是一整套,但当时...我只敢把手链拿出来。”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复杂的情绪,那是对过往不确定性的追忆,也是对当下笃定的欣喜,“现在,我觉得,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它们都给你了。”
“你...”她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语言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她明白他话里的未尽之意,那是他曾经的小心翼翼和自我怀疑。而现在,他将这些全部摊开在她面前,代表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交付。
“很贵吧。”憋了半天,她忽然冒出一句有些破坏气氛的话。
“嗯,但是我知道你会喜欢,”邢宇失笑,“而且,不要低估我的收入好吗。”
他绕到她身后,拨开她的长发,冰凉的链条贴上她颈后的肌肤,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邢宇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指尖在扣上项链搭扣时,肌肤相触,激起勾心的痒意。
接着是耳钉,他让她侧过头,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
林静深摸着脖子,走到客厅的镜子前,忽然觉得自己好陌生。
“还有这个,”邢宇悄悄绕道她身后,脑袋搁在她的肩上,食指勾着那枚戒指,在镜子里晃悠。
“啊?”林静深看着那抹璀璨的颜色,一时有些语塞,“现在戴吗?”
“戒圈可以调节,”他对着镜子,执起她的手,拿起那枚戒指,慢慢套进林静深右手的中指,“暂时先戴这里吧。”冰凉的触感传来,尺寸刚刚好。
“邢宇,”林静深抿着唇,说不感动是假的,他连自己对戒指的顾虑都考虑了进去。但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感觉自己像领途底楼那棵圣诞树,”她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蓝宝石,又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花里胡哨的。”
“怎么会,”邢宇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看着镜中两人相映的身影,低低地笑出声,“哪有这么好看的树。”他偏过头,睫毛轻扫过林静深的脸颊,“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待会儿我帮你摘,戒指除外。”
林静深被他这孩子气的宣告逗笑了,心里那点因为贵重礼物而产生的负担感也消散了不少。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两只慵懒的猫一样,窝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时下热门的搞笑综艺,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时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综艺节目的中插广告时间,两人聊天的内容不知不觉就从节目里的明星八卦,七拐八扭到了秋棠馆的插曲上。
“伊人昨天看上去真的很难过,”林静深靠在邢宇的肩上,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他卫衣的抽绳,“我确实没想到瞿颂在她心里那么重。”
“嗯,”邢宇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这件事,换谁都会措手不及。”他回想起昨晚三个人的互动,微微蹙了蹙眉,“不过,伊人拉着瑞声演戏,对瑞声来说,恐怕也不太好受。”
“是啊,”林静深叹了口气,“沈律师当时表情都有些僵硬了,虽然他后来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心里肯定不舒服。”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问,“你说,伊人和沈律师,他们俩...”
“我感觉和普通朋友的氛围不太一样,”邢宇接口道,手指轻轻摩挲着林静深戴着戒指的手指,“但感情这种事,旁人哪里能说得清楚,也帮不上忙。”
电视里的综艺节目又开始了,但两人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上面。
“伊人说,自己不在意瞿颂要留在湾城一年,”林静深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但我总觉得,她有些言不由衷。”
“放下哪有那么容易。”邢宇想起自己曾经对林静深的感情,有些共情,“瞿颂对她来说,大概就像一根扎在心里的刺,平时不碰没事,一旦被触动,还是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