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1)

刹那之间,天旋地转,殷如旭猛地翻起身,长腿挟着祝年在狭小的柜子里调转了位置,交叠着祝年的手盖过头顶,狠狠地把人压了下去。他低下头抵住祝年,在亲昵的呢喃间咬牙切齿:“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不早点打开柜子,你是故意的。”

祝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头底下还垫着殷如旭的手掌,无辜地摇头:“怎么会呢?实在是因为你抱我抱得太紧了,我挣脱不开呀。”

她就这样一点也不害怕地躺在殷如旭身下,任凭他制住了她的手脚,全身上下却都散发着奇异的蛊惑,那是一种成竹在胸的笃定,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她看似被殷如旭按着,实则时刻提醒着他方才的失态与可怜。

她的眼睛一直在笑,暧昧的,心照不宣的,殷如旭接收到了她发来的信号:我什么都看到了,什么都知道了。

他感到挫败,又升腾起了不合时宜的兴奋。

他们是盟友,盟友从来就不该是主犯和从犯,而是势均力敌的同谋。从见到祝年开始,他就发现了她是个狡猾又疯狂的人,她孤身犯险,她步步为营。

一开始她故作柔弱,但徒劳无功后她立刻铤而走险。她三番五次地引诱自己,但那些什么“我也喜欢殷副队”的好声好气里,没有一点真心。后来她曾短暂地袒露野望,那是唯一一次对自己的信任,她不加掩饰地要求要当上队长,那种野心勃勃,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但盟约变成了新的游戏,她从那一刻起,又开始变得朦胧,她毫无心理负担地执行任务,面对诺亚,她那样轻易地就做出了尝试,她说了好听的话,她亲昵地握住他的手,她甚至还抚摸了他的脸……

做这一切时,她是那样的轻松熟练,像对待自己一样。

她根本就是在骗人,什么吊桥效应,陷入这个效应的,从来就只有殷如旭一个人。

但是此刻看着眼前的祝年,殷如旭在她那多情又薄情,哄人又伤人的眉梢眼角里,激起了难以自已的好胜心。他觉得祝年好有趣,是棋逢对手,是狭路相逢,是野兽在察觉到宿敌时的颤栗与激动。

他开始重新审视祝年,这人还在兀自微笑着,被抵在自己的身下,舒舒服服地扭了扭,换了个姿势,枕着自己的手掌好生安逸。

她的笑,她的眼神,她舒展的肢体和平稳的气息,都在诉说着一件事:她在等,等殷如旭认输。

但殷如旭并不想这么轻易地认输,他是暴露了软肋,被眼前这个坏人拿捏住了把柄,但她竟敢就这样躺在这里,就这样含着戏谑与挑衅地回望着他,肆无忌惮地抱他摸他,然后拍拍手干净利落地抽身了?

是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祝年是个坏人,殷如旭自问也不是什么君子,他们都不是能够任人欺凌的软柿子,也不是一场对决就能分出胜负的镴枪头。殷如旭吃了一个暗亏,他就要马上还回来,他睚眦必报,他小肚鸡肠,他现在觉得自己是天上地下最适合和祝年针锋相对的天生冤家。

他要让祝年知道害怕。

于是他笑了,笑得又坏又狠,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侵略与威胁,他就这样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祝年。

祝年在这样的笑容里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瞬间明白自己激怒了殷如旭,她本是不害怕激怒他的,可是现在的处境不妙,她被制得死死的,动也动不得,跑也跑不掉。

她挣扎起来,从殷如旭的手掌里挣脱出一只手,堪堪抵在两人中间,撑着殷如旭的胸膛,试图将他推开,又急又怒地说:“殷如旭,你放……”

殷如旭俯身压下了祝年的手,微微偏一偏头,凶狠地咬住了她。

那是一个带着惩罚和报复的吻。

殷如旭恶意地压榨着祝年,用健壮的身躯逼迫她吐出胸腔里的氧气,又在她的唇舌间肆意掠夺,逼得祝年来不及喘息,来不及吞咽。气息也好,言语也好,水声也好,全部的全部,都被殷如旭狠狠撕咬,全数嚼碎,一口一口吞食干净,不留一丝余地。

祝年推拒着他,呜咽着躲避,却被他捏紧了下巴,被迫抬起头承受他的攻击,幕天席地里都是滚烫的殷如旭,那样的霸道和嚣张,他充斥着祝年的唇齿和鼻息,味道的,气息的,触目可及的,全是殷如旭。

祝年在这场口舌之争中节节败退,她被吻得没有力气,整个人都被殷如旭牢牢捆住,抵在两人之间的手渐渐散了劲儿,又被殷如旭扣住,推向头顶。

她渐渐看不清了,缺氧的窒息感让她含不住那许多的水,只能任由它们顺着脸颊淌到脖颈,她快要被亲死了,她在无尽的欢愉折磨中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但殷如旭还是没有停下。

他发誓,他最初只是想吓唬祝年,他是准备浅尝辄止的。但事情的发展怎么就不受他的控制了呢?他不懂。

他只是发现,这个吻超过了他的想象,他身不由己,他难以自控,欲望逼迫他臣服,一再地想要深入,再深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餐厅的那个晚上就想这样做了!

这个坏人用这张唇舌,说了好多甜言蜜语,又说了好多冷言冷语,殷如旭现在又想把它封起来,又想让她发出承受不起的喘息和祈求,再把那些话语都咬碎,和着她的味道,一口一口地吞下去。

他觉得祝年现在这样就很好,说不出话,动不了身,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地被他按着随便亲。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满足,他感受到祝年渐渐妥协,渐渐沉在他的攻势下,靠着他的胸膛,任他予取予求,乖得不像话。

他终于善心大发,心满意足地渡了一口气给祝年,微微撤离了她的唇边,看着祝年眨着失神的双眼,无助地大口喘息,嘴唇被吻得红艳水润,他觉得好看极了!

他腾出手,抚摸着祝年的嘴角,替她擦去水痕,在祝年尚未回过神来的时刻,捏着她的脸,再一次低头,又吻了下去。

殷如旭在第二个吻里福至心灵地想通了一件事,先前的诸多困扰犹如被拨开的迷雾般散去,一切豁然开朗起来,他一边着迷地加深着这个吻,一边狂妄地想

只是说让诺亚爱上祝年,可没说祝年一定要爱上诺亚啊?

爱上他,不好吗?

21、灵犀

接待员迟了一个小时才来打扫,推门进来后看到殷如旭和祝年居然在这个房间里,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选择夹着尾巴就跑。临走前一边哈腰一边说走错房间了,再过半小时过来。

祝年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椅上,殷如旭则心情大好,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意,连烧了水递给祝年时也是。

祝年没看他,沉默地接过温水。她的嗓子哑得不行,嘴角也破了,喝水时不能把嘴张得太大,只能小口小口地抿。

殷如旭意犹未尽地看了看那殷红的唇瓣,把自己躁动的舌尖藏在唇后,不安分地又卷了卷,是甜的。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关切地问祝年:“味道怎么样?”

这话问得暧昧又狡猾,祝年掀起眼翻他,不愿理会。

殷如旭却笑得坦荡,清白无辜地歪头:“我说水,我加了糖,味道怎么样?”

祝年还是没理他。

果然,他又补了一句:“糖水可以补充体力,毕竟你刚刚腿都软了,还得我把你抱出来。”殷如旭极为缓慢地舔舐了一下嘴唇,一语双关地说:“以后要勤加锻炼啊。”

他太得意了,得意到又让祝年生气。

于是祝年也笑,轻轻摸着嘴角的伤口,眼睛却望着殷如旭,拖慢了语调,缓缓地说:“是啊,菜就要多练,不然只会讲蛮耍横,让人一点也不舒服。”

殷如旭深表赞同,他凑近看着祝年,话里带着钩子:“可是这种事情孤掌难鸣,一个人总是没法练的。既然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如正好结伴多练一练,你说呢?”

祝年点头:“那是自然。”不等殷如旭说话,她伸手按住了他的唇,贴近到他的耳边,十分诚恳地说:“不过学习应该博采众长,不能故步自封。我还是去找诺亚队长补补课吧。”

她把喝完水的杯子塞给殷如旭,轻轻蹬开了他,跷起腿,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漫不经心地托着下巴,冷眼笑说:“怎么?区区一个吻而已,陪你说了这么多哑谜,殷副队觉得很有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