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男人却赶紧摇头:“没!没多少人,我就知道两三个,但也就是听说,没见过呢。”

“哦?怎么会没见过,人呢?”殷如旭问他。

男人咂咂嘴:“啧,那能上去的都不是一般人,我来之前听说有,其中一个壮得跟头熊似的,当时还打瞎了一只眼睛。但是赢了的人都上去了,人家不用再下来打了,那都是去享福了,我就一个看门的,哪还有机会看到啊。”

“是吗?那咱们得去试试啊,看那顶层的小包厢,可比下面趴着舒服多了。”殷如旭眯起眼睛选了起来,随手指着那个最大的就问,“就那个吧,怎么打能住进去?”

“哎哎!可指不得!”男人吓得蹦起来按殷如旭的手,“那是老板的位置!”

“老板?”祝年眼睛一亮,和殷如旭、诺亚各自看了看,这是进入意识空间后,他们第一次听到确切的管理者的身份。一开始他们以为那个欢欢会是重点,但他却只说自己是个底层的清洁工,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虽然还没完全搞清楚实验体的意识空间里是怎样的运行规则,但他们都同时察觉到,这个“老板”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也要上去看看。

“谁是老板?”祝年追问。诺亚和殷如旭也围了过来。

“老板……”男人有些蒙了,“就是老板啊 ,什么叫谁是老板?老板没有名字,老板就是老板。”

祝年有些挫败,换了个问法,“怎么才能见到老板?”

男人对这个问题显然了解得多,指着决斗台就说:“刚说了,赢了就能上去,上去就能见到老板。”

原来如此,看来这场子是必须得上。

诺亚没什么意见,点点头:“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打,对手在哪?”

男人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说:“刚说了,得先打赢选拔赛,你最早也得明天。”

诺亚冷冷地哦了一声。

殷如旭拍拍男人的肩,问:“行了,单人任务我们清楚了。组队的呢?也是一样是吧,跟组队的打。”

没想到男人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组队任务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祝年不解。

男人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诺亚,结结巴巴地说:“组队任务、就是、就是抓‘鬼’,抓那些想逃跑的单人的。”他伸出手在殷如旭、祝年和诺亚中间比划了一下,“也就是说,如果他、他不想打了,你们俩是要去抓他的。”

三人静默了片刻,诺亚嗤笑了一声,说:“我不可能不打了,你的担心纯属多余。”他不笑的时候冷冰冰的,一张脸没有多余的动作,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就像一尊白色石头塑成的雕塑似的。这猛然一笑,祝年才发现,他居然有个酒窝,盈盈地挂在一侧脸颊,生生抵消了通身的寒气,变得有些可爱起来。

祝年想起自己的任务,抓住机会拍马屁:“诺亚队长,你的酒窝真好看!”

诺亚一愣,立刻又冷下脸,甚至还把脸撇到一边,咳嗽了一声:“闭嘴。”

祝年热脸贴冷屁股,但也不恼,因为她分明看到诺亚在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原来这人也没看起来那么镇静。祝年在心里偷偷笑了,美滋滋地转头却正撞见殷如旭臭着个脸,目光不善地盯着她。

祝年面无表情地把眼神挪开,继续问那男人:“那些单人任务的,怎么不想着在决斗台上打赢了上楼啊,为什么要跑?”

话还没说完,上下三层观景台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声音,呐喊声、口哨声、欢呼声像海浪一样兜头灌下来,震得祝年耳膜生疼,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发颤。

三人朝着决斗台望去,有两扇巨门横跨整个决斗台遥遥相对,此刻正有一扇缓缓打开。

男人颤抖着指向那扇门,对他们说:“要出来了!”

那是个吊门,正一点点升起,随着它的升高,观景台的声音也一阵阵变得更高更响,很多人拼命拥挤向前,把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祝年看得心都发颤,生怕有人掉了下来。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有个女人从三楼观景台直直地摔了下来!

祝年捂住嘴惊呼,然而人群没有丝毫在意,仍在沉浸在疯狂的躁动中。跌在地上的女人连挣扎都没有挣扎一下,就像一块泥巴一样拍平在地面,没人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甚至没人打算把她从场地挪开。

门就在此时彻底被抬起来了,四周的声浪也到了鼎沸的状态,祝年不得不捂住耳朵,她抬眼望过去,从那巨门的背后,赫然跳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头藏獒,足足有三米高!

16、角斗

不过很快,祝年就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认错了。那不该是藏獒。

宇宙悬停后,很多动物都已经灭亡,侥幸生还的多半是些小体型的生物,像藏獒这种大型犬,祝年也只在一些书籍和影像资料中见到过。按照记载,历史上体型最大的藏獒肩高也不会超过一米,体重不会超过五百斤,可眼前这只,分明有三米多高,抬脚一跺,尘土飞扬,体重至少有两吨以上。

所以与其说这是一只藏獒,倒不如说它在体量上更接近一头大象。

更不要说它还有着诡异的红色眼睛,通体上下的毛发也如钢针般粗硬,仰头咆哮时,血盆大口里赫然有着两排尖利的獠牙,喷涌出的鼻息甚至带着小型旋风,扫落了观景台上的一顶帽子。

让人去和这样的怪物决斗?!

祝年瞬间理解了那些人为什么要逃跑。

观景台上的观众却情绪激昂,喊声震天,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刺激得这头怪兽兴奋异常,它不住地咆哮着,磨着前爪,吐着舌头,猩红的舌尖不耐烦地舔舐着鼻头,终于耐不住烦躁撒腿跑了起来。

只见它在场地上横冲直撞,时而一掌拍在墙壁上,在墙上砸出一个大坑,震得石屑扑簌簌地掉;时而又猛扑在地上,用前爪在地面刨抓,几爪子下去,地面就沉陷了一大块。

突然,它的鼻头一抽,硕大的脑袋警觉地转动起来,又低头在地上嗅来嗅去,顺着一个方向一路慢慢走了过去,

在方向的尽头,是那个女人。

女人已经摔下来有一会儿了,她摔下来的姿势扭曲,手臂弯折在脑后,小腿翻起在腹部,脖子以一个不可能实现的角度歪折着,整个人恐怖又怪异。殷红的血迹在她身下如裙摆散开,苍白的皮肉浸在血里,就像泡在红药水里的棉絮,无力地摊着。

那怪物嗅到了血气,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嘴里淌出,和着踏出的足迹流成了一条小河,它带着腥臭的味道、贪婪的目光、恐吓的呜咽,朝着那个女人逼近。

祝年忍不住扑在栏杆上,张嘴喊着:“快去救她!”

可她竭尽全力的呼喊却淹没在山呼海啸般的尖叫中,所有人都在发了疯似的催促、怂恿、期盼着,他们甚至在吞咽着口水,像那怪物的一部分。

祝年浑身发凉,手心黏腻一片,几乎要握不住栏杆。

诺亚站在她身旁,神情依然如万年不化的寒冰一般,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只是意识投射,不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