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却直摇头:“没用的,独立牢房的所有门禁都被打开了,他甚至没有采用什么暴力手段,就是直接持枪走了出去!”
“该死的!”祝年瞬间明白了,“那个牢房也是他一手建起来的吧!他肯定留了后手,研究所这边也是,他现在很危险,不知道手上还有什么权限!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怪……”诺亚的脸色也白了,喃喃道,“难怪当时审判他有罪,要关押他时,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来他知道我们关不住他!是我太大意了……”
殷如旭拍拍他的肩:“先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是马上找到他,不然只怕还要生出更大的乱子!”
“他逃出去了之后去了哪里?”殷如旭边问方义边开始在投影大屏上调全城地图,标记了独立牢房的位置,那是原本东侧人工湖的一个角落位置。
方义摇头:“不知道,负责看守牢房的士兵发现情况不对时,他已经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忽然,一阵滴滴滴的声音响起,殷如如、诺亚和方义都同时拿起了联络器,互相对视了一眼,把屏幕摆放在了一起:
是一条来源不明的信息:想找我,就来医疗总署。
“现在知道他在哪里了。”诺亚语气沉得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他挟持了护卫队的联络信息流,他就是在等我们去找他!”
什么也顾不上说了,一行人风驰电掣地赶到了医疗总署,在门口,殷如旭和诺亚忽然互相比了几个手势,殷如旭就没上电梯,转身从楼梯往上跑了。
“年年和我进去,其他人在楼下戒备,”诺亚牵着祝年的手交代方义,“所有行动听我和如旭的指挥,不要擅自行动,避免激怒他。”
在来的路上,陈峻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诺亚一看脸色大变,那是露易丝的病房门牌号。他就在母亲的病房里。
“诺亚,别怕,我们都在。”上楼的电梯里,祝年握紧了诺亚的手,他整个人绷得很紧,牙关咬得死死的,手心都在出汗。
他低下头看着祝年,眼里是无尽的担忧和迷茫,他低声问:“年年,为什么是我?”
是啊,这样的命运为什么要降临在他的身上?祝年是真的心疼了,他太不容易了,她主动拥抱了诺亚,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诺亚无声地依靠在她的怀抱中,紧紧抱住了她,像是攥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舍不得松开。但很快,电梯就到了。
他最后一次勒紧了祝年,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直起身子,拉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了露易丝的病房前,推开了门
从接到消息后,祝年也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她不知道陈峻到露易丝的病房是想做什么。露易丝指证了他,是令他入狱的最有力的证人,而且她已经病入膏肓,最近都已经在吸氧了,这样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会被他怎么折磨呢?
祝年甚至都不敢想,不敢看。
但此刻,在祝年和诺亚面前的场景却让两个人都无比意外:陈峻面对着病房的大门,背对着窗子,坐在露易丝的病床前,右手握着露易丝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左手正在为她轻轻抚弄发丝。他的眼波温柔而沉静,就那样柔和地望着她。
而露易丝正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睡得香甜。
“你在做什么!”诺亚压低了声音,但却抑制不住紧张和慌乱,陈峻的反常行为让他看起来更加可怕,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酝酿了新的阴谋!
“嘘……”他竖起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吹了一下,表情有些不悦,“没看见你母亲正在休息吗?声音再小一点……”
他甚至还牵起了露易丝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才站起身,走到一侧沙发前,示意:“过来坐。”
那沙发前的茶几上摆了枪和一排古怪的遥控器,见诺亚和祝年警觉地站在门口没动脚步,陈峻笑了笑,“这些遥控器就控制着整座方舟城最重要的地方,包括水利、气候、监狱、武器库等等等等,要我随机给你们展示一个吗?”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诺亚咬咬牙:“年年,你出去。”
祝年反手握紧了他,拉着他率先迈出了步子:“一起过去,我不会丢下你的。”她一步也没有停,拉着诺亚一直走到了陈峻的面前,并排坐下了。
“陈教授,你到底想做什么?”祝年低头瞥了一眼那些遥控设置,外形都是清一色的深红,像一排排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无端地就让人恐惧,但又实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把方舟城控制到了什么程度。
“聪明人最不耐烦浪费时间了对吧?”祝年收回目光,盈盈地笑了,单刀直入起来:“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给我们两个晚辈一点明示怎么样?”
陈峻歪了歪头,很是欣赏地看着祝年,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又看了一眼诺亚:“你小子,眼光不错,这一点随我。”
诺亚却被这话激得炸了毛,低声反驳:“没有随你!你别假惺惺了,刚刚在妈妈面前演什么呢?!”
“不是演……诺亚,也许你不明白……”陈峻忽然又转头去看向了病床,眼神温柔缱绻起来,“我以为我不爱她的,可是我在牢房里想了很久,忽然发现,我每天都会梦见她……”
“她……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一个故人。那是你不认识的人,但是露易丝站出来指控我的那一刻,真的太像了……”陈峻的眼神开始飘得很远,远得掠过了时间,飘摇着不知要去往哪里,他还在兀自喃喃:“和那个人在火光里看着我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
诺亚越听越皱眉,完全无法理解他,而祝年却听懂了。
“云芸,”祝年轻声说,“她叫云芸。”
陈峻惊喜地猛然转头看着祝年:“你知道她!你果然认识她对吗?所以你才会带着花,你才会说出那些话!是她让你来的对不对?”
“你不配知道,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祝年冷冷地看着他,“无论是云芸还是露易丝,你都配不上她们,你也不配做诺亚的父亲。”
诺亚人聪明,瞬间就反应过来,捏了捏祝年的掌心,低声问:“是妈妈说的花店那位吗?”
祝年凑过去在他耳边:“是,但是有点复杂,你信我,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
诺亚嗯了一声:“好,我当然信你。”
“我不配?”陈峻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看着诺亚和祝年交握的双手,亲密的举动,他冷言讥讽起来:“如果不是我把诺亚培养得这么好,让他这么优秀,又哪里能便宜了你?”
“别废话了,我跟你没关系!”诺亚瞪着他,把祝年护在身后,“你到底想做什么?研究所那些怪物哪里来的,又为什么跑出来,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陈峻往后一靠,仰靠在沙发上,摘了眼镜,“是。我说了我有遥控器,把怪物放出来,你们的注意力就都在怪物身上了,我才方便进去。”
诺亚警觉起来,眼神一凝,死死盯着他:“你去了研究所?你干什么了?!”、
没想到陈峻却忽然话锋一转,问诺亚:“你妈妈病得这么严重,你怎么都不来告诉我一声,还是我无意中听看守我的警员们说起才知道的。我很担心她。”
他再一次转头去望着病床上熟睡的露易丝,温柔无比地说:“我要来救她呀。”
一阵寒意从祝年的脚下升起,她忽然有了一个极其不安的猜测,心跳得飞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刚想转头去看诺亚,诺亚的反应就更快,直接一头站起来,三两步就冲到了露易丝的病床前。
他举起露易丝正在输液的药剂瓶,又在病床前四处翻找,忽然身形一顿,缓缓地捏起了一个东西,慢慢转过身来。
祝年就跟在他的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他颤抖着指尖举起一个空了的小瓶子,眼里满是愤怒,厉声诘问道
“你给她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