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乾月也懒得管他,就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忙活了起来。等到苍南差不多看起来冷静了以后,西乾月才看向他重新开口了:“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吗?”苍南的火气很大。

西乾月很宽容:“当然可以,您随意。”

苍南冷哼一声,又喝了一杯子水后才语气不善地道:“确实有事,我派人去查了杨秀,顺着她在宫外的生活轨迹查了个遍,倒是查出来了点东西。”说到这,苍南在西乾月明晃晃的期待中停下了话头。

西乾月皱了皱眉,催促道:“继续说啊。”

苍南忽然笑了,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没有说话。

西乾月:“……”好的,她懂了。

西乾月真的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她看了眼角落里的丘采,妥协了:“晚上。”

苍南挑了挑眉,换了个姿势没有看她,状似不在意地拨了下茶壶,却继续问道:“今晚?”

西乾月深吸了口气,勉强笑着回答他:“今晚。”

苍南的唇翘了起来,戳着茶壶再次确认道:“当真?”

西乾月决定了,他再说多问一句,就让他滚出去。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回答了他这临死前的最后一句:“当真。”

苍南当然是贴着西乾月的底线蹦跶,再多一句都不问了,他极为痛快地开始讲起了自己查到的内容:“我找到了杨秀在宫外的住处,又问了周围的邻里街坊。不巧的是,二皇子的事已经过去四年了,杨秀那座房子旁边的邻居们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了。就算还是旧人,也很难再对当年的事情有印象了。”

西乾月皱了皱眉,如果只是这样,那苍南也就没有什么来找她的意义了。

果不其然,就听苍南继续道:“但是,这不就赶巧了,我找到了四年前就住在杨秀隔壁的那户人家,他几年前因欠下赌债卖了那间房子,拖家带口地回了老家卞城。我又派人去了卞城,把那人找了出来。”

西乾月只觉得心脏狂跳:“所以……”

苍南笑了笑,站起身来,冲她伸出了一只手道:“所以,今天人已经到京城了,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见见?”

西乾月立刻抽身而起,绕过书桌走到苍南的前面道:“愣着干什么,带路。”

苍南推着西乾月的肩膀往外走,不急不慢道:“别着急啊,人都在府上了,走着去就行。”

西乾月翻了个白眼,任由他推着自己往外走了。

西乾月在府上的议事厅里见到了苍南说的这个人。

这人一见到西乾月和苍南,就慌不择路地趴跪到了地上,行了个大礼:“小……小人李二狗给两位大人磕头!”

西乾月直接没眼看,撇了一眼苍南后,绕过跪在地上的人去主位处坐下了。

西乾月姿态冷漠,更没开口让趴在地上的李二狗起身,那这话就只能是由苍南说了。

苍南递给了一旁侍卫一个眼神,然后边往上首走边开口道:“这位二……呃二狗,先起来吧。”

西乾月一脸牙酸地看了过去。

苍南回瞪了西乾月一眼,坐在了她的一旁。

就见李二狗双手并用撑着地,借着身旁侍卫的力急忙爬了起来。

苍南看他站定以后,指了指他身后的座位道:“坐吧。”

李二狗举起两只手一起摇着拒绝,洪亮的声音响起:“不用不用不用!俺二狗有的是劲,俺也不累,不用坐。”

西乾月嘴角一抽,伸手揉了揉自己被震到的耳朵。

苍南看到了她那边的动作,抬手给西乾月那边倒满了茶,然后才继续转头和李二狗说话:“你在来的路上,应该已经有人和你讲过原因了吧。本王在查一桩四年前的旧案,就在你曾经京城的那间院落的隔壁,你还能记起四年前深秋时候关于隔壁的事情吗?”

“俺知道俺知道,领俺来的统领大人都和俺交代清楚了。”

西乾月端着水杯的手没忍住抖了一抖,滚烫的几滴茶水溅到了她的手上,白皙的手背上瞬间就烫起了几点薄红。她咬了咬牙,从唇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准你用,‘我’。”

“啊?这贵人是在跟俺说话吗?”李二狗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问道。

“噗……咳。”苍南没忍住笑,握着拳放在唇边浅浅的咳嗽了一声掩饰。

苍南也算是对西乾月有些了解了,他知道西乾月是忍不了二狗兄话里话外的粗俗,但你让一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平民百姓在面对贵人时彬彬有礼恰到好处,也是不可能的啊。

苍南看了一眼李二狗,笑道:“没事,你继续说吧,不是与你说话。”

说完,他就把西乾月手里的茶杯拿了到了自己手里,将自己这边的这杯凉了一会的递了过去。

西乾月面无表情地接过,开始闷头喝水。

“哦哦,侍卫大人给俺描述了一下那个具体的日子,俺这回想了一路,差不多就想起来了。”

苍南含着笑看了一眼西乾月,冲李二狗点了点头,安抚道:“好,不着急,你慢慢说。”

李二狗受宠若惊地拍了拍胸脯道:“贵,贵人您真是俺见过的脾气最好的贵人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平近易人,对!真是平近易人啊!”

西乾月的手又没忍住的开始抖了:“……”不堪入目,不忍直视。

苍南脸上的笑就有些僵硬了,但他还是维持住了自己“平易近人”的人设,不与他继续纠缠,随意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正事。

“俺一家子都对隔壁那户印象可深了,俺是靠着俺爹上战场死了以后发的饷钱才买得起的屋,隔壁人家那一看就和我们不一样!”

苍南适时接过去话,发出疑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二狗边说边兴奋地开始比划:“有钱哩!有钱!虽然俺从来没见过那个娘子的爷们,但那娘子看起来就和俺们这些庄稼人不一样!那小手嫩的,那小脸白的!”

眼见着西乾月捏着杯子的手上开始泛起了青筋,苍南赶紧轻咳一声打断李二狗:“咳,说正事。”

李二狗点了点头:“哦哦哦,那娘子的房子一直空着,俺也就是偶尔才能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