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这手就不是用来上阵杀敌的了?不还是一样给你挑个了盖头吗?既然以后你我夫妻一体,你要干的事情可多了,卸个头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苍南微笑:“好的夫人,夫人背过身去。”
西乾月闻言转过身去背对他,然后又加了一句:“扯疼了我拿你是问。”
苍南在她头顶正准备大展宏图的手一顿,他扬声道:“来人,掌灯。”说完,直接掀开被子,拢了拢身前的衣服,下了榻。
不一会,几个侍女匆匆而来,点亮了偏殿各处的灯。一时间,原本昏暗的大殿铮明瓦亮。
苍南等到侍女们陆续撤出后,拖了个凳子站在一处最亮的灯火前:“来,公主,我服侍你。”
西乾月轻哼一声,翩翩然起身,走到苍南所指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如何看不出苍南满腹怨气,但那又如何,她就是故意的,他今天的欺骗虽然她不能直白的挑明,但换种途径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偏殿中一时安静无话。苍南仔细地给西乾月拆她头顶的各种繁复挂饰,而西乾月则安静地发呆。
被西乾月这略一折腾,苍南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着实没懂西乾月这大半夜的跑来是为了什么,在这西乾国中,没有人不知道西乾月对西乾清那近乎发疯的执着。他甚至早就做好了她在婚礼上大闹一场的打算,然而谁能想到,她不光安分地走完了流程,而且还在将他拒之门外后又半夜闯进了他的房中。
还有她那一通怪异的举动……
苍南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他可不觉得自己某处比那西乾清强,所以吸引到了永安公主移情别恋。
或许是他的疑惑太多,已经溢于言表,西乾月似有所感地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公主今天为何来寻我?”
西乾月微微垂下眸子,轻声开口:“在西乾清面前,你为何喊我‘月儿’?而现在却只唤我‘公主’了。”
苍南被她问的一愣,他又摘下了几个朱钗后才答:“是怕唐突公主殿下。”然后他便专注解她头顶最后一个凤钗了。
西乾月感受到自己头顶的压力越来越小,束缚了一天的头发也终于松散了下来,她直接转过了头,紧盯着苍南的眼睛,又问:“你只回答了为什么现在喊我公主。你当时为何要喊我‘月儿’?”
苍南答不出来,也不想被她的灼灼目光逼视,所以他伸手摁在了她的头顶,想把她的脑袋转回去。
西乾月没有顺着他的力道,反而保持着这个姿势紧盯着他,神情是说不出的冷漠,她一字一顿地问:“苍南,是因为你看我可怜吗?”
第4章 洞房(下)
“苍南,是因为你看我可怜吗?”
苍南避开了西乾月的注视。他应该承认的,当时看到西乾月站在人群中间被当做笑话的时候,他突然间就冲动了一下,上前替她解了围。
不用得到苍南的回答,西乾月单从他的反应就已经能够得出肯定的结论了。但她似乎并没有不满,反而是伸手抓住了摁在自己头上的苍南的手,抛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送我出嫁的侍女说,是你费尽千辛万苦求父皇赐的婚?”
苍南一顿,恍惚间想起来好像自己确实应该有这个人设,果断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对公主心仪已久。”
西乾月很想冷笑出声,但她忍住了。这个骗子,他与自己的大婚,只是西乾清的一手安排,与他的心仪可以说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起身,拉着苍南回到了床榻边,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床上。她看着苍南略有凌乱的衣衫,在他的一脸迷茫中轻笑出声:“那我给你个机会如何。”
苍南也不是傻子,事到如今怎么能还不明白西乾月的意思。他急急忙忙地单手握紧他自己的领口,扯过一旁的被子裹到身上:“你等等!你等等……”
西乾月果真停下来解自己衣裳的手,意味不明地问道:“驸马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苍南被她问的心里一惊,险些以为她是知道了些什么:“什……什么打算?”
西乾月好歹是和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年,也见识过他真心追求自己时候的样子,如何能看不出他此刻的心虚:“尚了公主是没法纳妾的你知道吧?这婚还是御赐,和离也是不可能的。”
苍南颇为无奈,但还是试图劝导她:“这些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打算。我确实是心仪殿下,所以我可以等,不必急于一日。而且我也不愿意看公主为了和某人赌气,故意委身于我,这样我心里难安。”
“你不愿意?”西乾月有些危险的眯了眯眼。
“自然不是,我是不想公主你逞一时之气,来日后悔。”
西乾月轻哼了一声,将自己的红色嫁衣解开扔到了地下,和苍南一样只留了一身中衣:“本公主既然选择做了,就定然不会后悔,驸马也不必担心我会秋后算账。而且我做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也绝对不是为了赌气。”
苍南在脑中极速思考对策:“可是你心里装着别人!你这样的行为也对不起我!”
西乾月皱了皱眉:“我心里装着谁了?”
“你自己清楚我说的是谁。”
西乾月气得直瞪眼:“好,行!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信,那以后我证明给你看。”
西乾月懒得再跟他掰扯,直接上了床榻,她看了眼死死拽住被子角的苍南,猛地拍了他的手一下:“拿开,让我进去。”
苍南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松开了手。西乾月懒得费时间等他,直接把他的手往旁边一拽,整个人也钻进了被子中。
苍南温热的体温立刻传导了过来,她的胳膊紧贴着苍南的胸膛,他的心跳也随之清晰地传来。
两人便这么安静地并排躺着了,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许久后,苍南浑身僵硬,只有嘴唇微微动了动,“要不,咱们灭个灯?”
西乾月也僵直着身子,觉得有些尴尬:“呃……就不必再喊人了吧……”
苍南怀疑脸:“那你下去灭灯?”
西乾月满脸震惊:“不是吧,你连用内力灭个灯都做不到吗?西乾清可是……”
“哎!你又提他,出去出去!”苍南迅速地抓住西乾月的小尾巴,找到机会发作了。他立刻拉下来一截被子,伸出手指向屋外。
西乾月抬手把他的胳膊塞了回来,重新掖好被子,嘴角抽了抽:“好吧我错了,我不该提他。所以你会吗?”
“既然他会,我自然也会。”苍南毫不犹豫。
西乾月无语:“你没事跟他比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