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阵响动,姬发双眸一凛,便将我半揽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出手中的铜剑指着申公豹,冷笑道,“无耻。”
“这女人倒是不笨……”申公豹抬起沾着我血迹的右爪,缓缓地放倒了鼻尖,嗅了嗅,笑道,“你们可晓得,对于妖族的人来说,神族的血,是天下最极致的美味。”
“美味……”我迷迷糊糊地听见了这么个词儿,当即便下了个决定,连忙将右手往他的剑刃上一划,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我忍了忍,接着便碰了碰姬发,抬起右腕子放到他眼前,附近他的耳畔,低声道,“快喝。”
“……”姬发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仙血……”我阴着脸,冷声道,“可比你们凡人的十全大补药顶用。”
“为什么救我?”他蒙着层阴雾的双眸冷冷地望着我,沉声问道。
“我……”脑子的昏沉有些厉害,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强忍着右肩处钻心的痛,端起了嗓子吼道,“要活命!”
闻言,姬发垂下了头,薄唇便要往我手腕子上凑。
我一惊,连忙将手缩了回去,“……你作甚?”
“……”姬发双眸一寒,“喝血。”
“……”我一时有几分纠结,心道我一个嫁过人的妇道人家,如何也不能让人轻薄了去才是……
“你犹豫什么?”姬发的语调中夹杂了一丝怒意,双眸阴沉似雪,冷声道。
“不行,不行……”我缩着手腕垂下了头,双眸微动,“不可以……”
“砰”
一道刀剑碰撞的金属声响起,我心头大惊,待我抬起头时,却见姬发被申公豹整个儿地拖开了丈远。
“哐当”一声,申公豹冷笑着一挥手,姬发的面具便被生生打落,露出了一张清俊不凡的容颜。
“……”
若是真要有什么形容词能用以形容本仙姑此时此刻的表情,那只能是摆忘川边上能吓死一打小鬼儿。
“……”
若是真要有什么形容词能用以形容申公豹此时此刻的神态,那只能是惊得惊天地,泣鬼神。
“你……”语言功能在瞬间丧失殆尽,我的舌头打起了结。
唔,相较于我,反倒是申公豹淡然了许多,他蹙眉错愕,有些慌乱地收起了右爪,竟是恭恭敬敬地一撩袍子抱了拳,端着嗓子沉声道了句
“刑天上神。”
☆、巧合
“刑天上神。”
申公豹微低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入了我的耳朵,一时间,本仙姑对眼前的场景,唔,确切地说是姬发那张鬼面具下的脸皮,很有那么几分接受不能。
想来,当初刑天同我父君一道司掌着三界的战事,他在四海八荒里的知名度定然是很有几分高的,只是,九重天上的上神们,大多都有着那么些不为人之的怪癖,譬如说,刑天的怪癖,便是出战必蒙面。
传说里说,刑天的容貌奇丑,丑得惊天地泣鬼神,是以,他总是戴着面具蒙着面,这一点上,其实刑天同我那位颇不算东西的前夫君是有些相似的,据说苍玄出战也是要蒙面的,只是传说里对苍玄出战戴面具的解说,不知为何,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说法
苍玄帝君生得一张三界里俊俏得极致的脸,若出战不蒙面,会使对手分心,是为胜之不武。
往时候,对于以上的两种说法,本仙姑一直是觉得颇荒谬的,且不论那刑天长得不丑,很不丑,便单是苍玄不蒙面要让对手分心这说法,便委实是瞎掰得过了些
东皇苍玄那张脸生得俏归俏,可决计不是诸如青耕之流的妖孽党,而是端端的冷峻清寒,本仙姑就不信了,望着那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哪个还能浮想联翩地发发癫梦分分心。
思及此,本仙姑往往感慨万千之
终究,是这四海八荒里的少年们想得太多了。
而此时,我倒着实是有几分钦佩起这申公豹了,照着四海八荒里那种荒诞的传说,加之刑天这辈子以真面目示人的几率少之又少,他尚且能一眼便将这位上神认出来,实是难得,难得的很了。
脑中这么一番胡思乱想间,我口中却早已分毫不含糊地发了声,端着一副恭敬得很的神情躬了躬身,抱着拳笑道,“……刑天上神,好久不见,您老倒是愈活愈年轻了啊。”
见此情形,姬发斯人似乎是比我还接受不能,他蹙了一双剑眉,双眸一凛,口中冷冷地吐出了几个字,“刑天?那是何人?”
“……”闻言,我一呛,不禁抬起眼狐疑地望了他几眼,有些不明白这人是在装疯还是在卖傻。
“……”申公豹的双眸亦是一冷,他蹙着眉将姬发从头到脚又打望了一遭,约莫是有些惊疑,口中低声道,“奇怪,为何不见紫气……”
听了这句话,我心头亦是一惊,心道本仙姑方才被姬发那张脸震了,竟是连他周身没得紫气这茬事给忘了,莫非……他只是生得同刑天一模一样?只是,这天底下又哪来的凡人能生得同一个神仙一样,且那神仙还是个身份极其尊崇的上神……
“……”划开了的腕子还在不住地冒着血,被申公豹划伤的右肩亦是钻心地疼着,我左手捂着伤口,盯着姬发,脑中却蓦地灵光一闪,遂连忙不着痕迹地撞了撞姬发,又沉了容色望向申公豹,厉声道,“刑天上神在此,你这豹妖,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姬发容色微变,眸子扫了我一眼,却是未作声了。
“呵呵,”申公豹一双眸子淡淡地掠过我,又望了望姬发,喉间溢出一阵低笑,又道“他若真是刑天上神,那为何本王连一道紫气也没瞅见?”
“……”
“呵呵,荆和,你扯谎的本事不大好,不过一个生得同刑天像了些的凡人,竟也想骗过本王?”申公豹朝着我走近一步,语调轻蔑得很欠抽。
“说话。”姬发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顺道低低地朝我道了句。
“……”心头一番思量却仍是寻不见合适的说辞,我有些语塞,额头立时便泌出了一层细汗。
也正是此时,一道清寒冷冽的男子嗓音却在本仙姑尽是冷汗的背后响起了
“姬发确然不是刑天,他只不过……是刑天在凡界的转世。”
我心头一惊,有些不敢置信。
申公豹的眸子淡淡地抬起,掠过几近石化的本仙姑,望向了我的身后,忽而轻轻挑了挑眉,轻声笑道,“你胆子倒不小,水月花镜也敢来,呵呵,看来你做了那么些年的活人,是活的不耐烦了想尝尝做死人的滋味了?姜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