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涿也好，吕和玉也好，他们怎么就都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子？

吕和玉抓住了我的手，他凄厉地“哈”了一声：“我原来是什么样？我变了吗？”他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眼中却依旧含了情：“小梁少爷，我都是为了你呀。”

“为了我？”我几乎要气笑了，“你哪里是为了我？是我逼疯你的吗？是我让你捅自己心口的吗？你们一个个都说是我的错，可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我顾不上吕和玉的伤口，挣开他的手：“疯子！”

吕和玉扑上来抱住了我：“不准走！”他通红着眼睛，眼中带着狠劲，双手力气极大箍得我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我气地赫赫喘气，死死扣住了他的胳膊：“梁诚呢？让他过来！我要回去！”

“梁诚？”吕和玉怪笑了一声，“小梁少爷，你以为的好弟弟，他把你卖给我了！”

我的动作僵住了：“你说什么？”

吕和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一把扯开了我的衬衣，被他大力扯下的纽扣噼里啪啦落了一地。我伸手想要阻止他的动作，但我身上青青紫紫一片，想要遮挡都伸不过手。

我面色难看，一时间仿佛被人脱光了扔在大街上，被心中浓重的耻辱逼红了眼。吕和玉却像早就料到了一般，他发疯地笑了几声：“小梁少爷，你看看你……”他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口中发出野兽受伤一般的呜咽声，仿佛满身狼藉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我。

吕和玉满脸的泪，看上去既凄美又吓人：“小梁少爷，你宁愿让别人这么对你，也不愿意要我。”

我皱着眉毛：“你在胡说些什么！”他明明收到了梁泽寄给他的那些照片！他怎么能这么说我？

吕和玉却仿佛听不见一样，他伸手拽住了我的裤子：“小梁少爷，你来喜欢我吧，不要喜欢别人了。”

我面色铁青，紧紧扯住了自己的裤子，屁股贴着一层软垫被他压在身下依旧痛得厉害。我抓住了他的衣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把我当什么？”梁涿把我当婊子，难道吕和玉也把我当婊子？

我死死盯着吕和玉的眼睛：“你以为你拿了我的把柄，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吗？”梁泽拿照片威胁我，他吕和玉也想拿照片威胁我吗？

“把柄？”吕和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梁少爷，是你拿住了我的把柄。”明明是他在强迫我，他却看上去比我还难过，“小梁少爷，来喜欢我吧，不要喜欢你的哥哥们了。”

我怒极反笑：我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哥哥了？他以为我是梁泽那帮神经病吗？

“哥哥？你是说我家里的那两个禽兽吗？吕和玉，你以为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我拽住了吕和玉的衣领把他拉近自己，死死盯着吕和玉的眼睛，“吕和玉，你们喜欢睡男人，我可不喜欢被男人睡。”

吕和玉摇了摇头：“小梁少爷，我不是为了……”吕和玉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小梁少爷，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梁泽吗？”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喜欢梁泽？”我疯了吗？

吕和玉依旧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可是，我明明看见……”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明明看见他亲你，你没有躲开……”

我冷冷看着他：“我不喜欢梁泽。”随即我冷笑了一声，“我不喜欢男人。”

吕和玉怔怔看着我，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他喃喃道：“小梁少爷，我走了一条错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他拽着我的腿拉向他自己，神色依旧惶惑，“小梁少爷，疼疼我吧……”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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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手甩了吕和玉一个巴掌，冷笑道：“我看你还是醒醒吧。”

吕和玉被我打得微微偏过了头，他单手捂着自己被打的侧脸，做出一副又哭又笑的疯样子：“醒不了了。小梁少爷，我已经做了十几年的梦了，我怎么醒得过来。”

我眉头拧在了一起：“胡言乱语、胡搅蛮缠。”我已经不想听吕和玉前言不搭后语的怪言怪语，越来越觉得吕和玉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但偏偏我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居然没有办法摆脱他。

我已经不耐心到了极点：“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指了指他胸口尚在流血的伤口，“还是说，你想死在这里？”

吕和玉面上依旧一副惶惶惑惑找不到神的样子，我看着他面上沾着的鲜血和尚未消失的泪痕，忍住了心底的厌烦，终究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了：“吕和玉，让我回去。”

吕和玉摇了摇头：“回哪里去？回梁家吗？小梁少爷，你的两位哥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他指着我身上的痕迹，“你们是亲兄弟，可他们做了什么？”

吕和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梁少爷，你有恶鬼一样的兄弟，我有幽灵一般的父亲。我们都没有母亲，我和你，我们多么像啊。”

我闻言微微皱了眉：“你在说什么？吕先生是很好的人。”

吕和玉发出了一声怪叫：“好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笑得蜷缩起了身子，“可惜好人却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扯着嘴露出一个冷笑，不想再听吕和玉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转身把吕和玉扯下来的衣服又套回身上。衬衣被吕和玉拽断了纽扣，但勉强还能蔽体。我没有管失心疯似的吕和玉，闭着眼躺在了垫子上，眼不见心为静。

但还没有躺多久，吕和玉便又蹭了过来，他抓着我的手，轻声问我：“小梁少爷，你怎么又不理我了？”

我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吕和玉不让我离开，可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果然，我没有理会吕和玉，吕和玉也没有强行把我推醒。他像一只小狗一样蜷缩在我脚边，片刻后便传来了压抑的动物幼崽似的低低哭声。

我眼皮子跳个不停，忍了一会儿后猛地睁开眼起身抓住了吕和玉的衣领：“滚去医院！”

吕和玉伸手抱住了我的腰：“小梁少爷……”他或许是真的伤心，眼泪打湿了睫毛，浓密的眼睫糊成了一片，实在说不上体面。我有些嫌弃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向后扯，不让他把眼泪蹭在我的身上。

吕和玉的个子比我高出太多，这样曲着身子来抱我的腰显得变扭又可怜。我看着吕和玉同平时大相径庭的模样，一时间觉得有些荒唐。从前浪荡子的吕和玉身上总是带着风流气，装女人来骗我的时候又透着几分温顺，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幅要死要活的样子，既狼狈又可怜。

我的心头一瞬间冒上了一个词：可怜虫。

也许吕和玉确实很可怜，但我有限的同情心只能让我忍着不适用手背蹭掉他面上的泪。我忍了忍才低声开口：“不要哭了。”

吕和玉的哭声瞬间止住了，他像是受到什么莫大的恩赐一样，受宠若惊地睁大了眼睛。

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吕和玉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相貌，这样直直看着人时，像一朵被雨水打重了的水仙花，居然显得楚楚可怜又莫名的漂亮。

吕和玉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身体比我还要强健的男人，却在有些时候从身上冒出一些女性才有的神色与体态，就仿佛装女人装久了，身上不自觉地带了另一种性别的影子。

我审视地看着吕和玉，看他惶惑的神色，看他用一种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姿势搂住了我的腰。他从武力上完完全全压制我，却依旧透露出一幅隐隐约约弱势的样子。我露出一种迷惑的神色：我不明白为什么吕和玉身上有这么多矛盾的地方。

只要他想，他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就像梁涿做的那样。可吕和玉什么都没有做，他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可吕和玉在期待什么呢？他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吕和玉眼睛里带着水光，怯生生地喊我：“小梁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