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他们举寨护着的白面书生竟然就是国军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参谋长。小土匪的话拂了陆三逆鳞,他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声,又是一炮轰下城,谢书的战马敏捷躲开,红土一抔沾在了他白玉一般的脸上,像血一般的妖娆。陆三见没打中他,竟然呵呵地笑起来,“早听说参谋长是位狠角色,埋伏作饵运筹帷幄,却没想到您这样日立万机的人物,竟然愿意陪我个土匪耗上两年。多有得罪,万请原谅。”

话音甫落,又是一记重弹对准谢书,谢书险些没躲过,战马短时间内受了两次惊,不安地嘶鸣着,谢书攥紧缰绳,指甲几乎嵌入肉里,说出来的话却冰凉无比,“金戈铁马,兵临城下,尔等山匪已然山穷水尽,还不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呵,老子这辈子就不知道投降这两个字怎么写!”说着陆三举起了枪,枪口正对着谢书的方向。

军队已经攻破了城墙,将陆三包围住,一副他要是敢开枪,就立即叫他肝脑涂地的家好似。谢书眸中光影明灭不定,没有主帅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下马走到陆三面前,竟然蹲下来擦掉了他唇角的血迹。

陆三笑的更疯狂,血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涌出来,明明狼狈无比,却还是有句话不吐不快,“先生说的,咳咳~”

两年前,盛夏溽暑,腐草为萤。星子璀璨,宛如亘古流动的苍穹之河,谢书双目明明如炽,极其认真地对陆三说,“哥哥,我喜欢你!整个寨子,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陆三自嘲般地继续问,“先生说的那句喜欢~”

“不作数了。”谢书一记手刀将他砍晕,整理了身上沾着的浮土,对围着自己的士兵命令,“自愿投降者,放其下山自谋生路,顽抗者剿杀,筑碑葬了他们。”

一个小兵犹豫片刻,却还是指着陆三问谢书,“参谋长,那他呢?司令交代这个人一定要斩草除根!”

谢书一个眼神望过去,小兵乖乖闭了嘴,识相地退到了队伍最后去。

入夜,陆三是被一阵颠簸吵醒的,浑身伤口疼得厉害,他吸了一口凉气,翻个身挣扎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绑满了绷带,伤口应该已经被处理过了,他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简简单单是一辆疾行中的马车,听到里面的响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帘子,谢书探身进来,但是明显驾着马不好钻进马车里面,谢书看不见陆三的状况,只好担忧道,“你还伤着,回去躺好。”

“卧槽你啥意思?你别忘了是你把爷打了个半死的,现在大半夜拉着爷狂奔,你想干嘛?杀人灭口?”陆三还在气头上,奈何大脑像是伤的太眼中所以没反应过来,他痛心疾首地数落着谢书,“呵呵呵呵呵呵,杀人灭口就直白点,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搞阴谋的,杀个人都要避着人。”

在秋风中赶马的谢书额上青筋一条,心说还不如不救他,口不称心地回答道,“你说的对,我这个人阴险无比,趁着月黑风高杀人灭口的事情干的也确实不少。”

陆三没想到谢书承认的这样直接,倒是他愣了愣,哦了一声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不说话了。

“你不骂我了?”被陆三聒噪惯了,突然安静下来,谢书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累。枪毙还是活埋,你都随意吧。”陆三开始枕着手想自己干的傻逼事情,反正他时间不多了,谢书相识的这两年,好像一直都是自己眼睛瞎,光顾着看这小书生长得好看了,自觉忽略了他身上所有的不正常,现在想想,谢书虽说伪装的好,但是也不是无迹可寻。“谢书,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其实现在想想,谢老爷子长那怂样,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呢?你一开始就是装的,还有你之前那傻劲,也装的太不走心了,跟个小姑娘似的,傻不等于娇羞。算了算了,老子爷没资格说你,你演的那样拙劣,却还是把老子糊弄了,所以应该还是怪我眼瞎。”

谢书沉默半晌,闷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怪你。”

“什么?”谢书不置可否。

“爷说爷不怪你!不论你是要活埋还是枪毙都随你,爷不怪你!”马车突然停住了,陆三任命地把自己躺成一条大字,心里想着到地方了,索性闭了眼睛。帘子被扯开,陆三闭着眼睛看不见,但是凭直觉还是感觉到谢书在安静地凝视他,随后有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挲声,陆三觉着奇怪,“你们军方杀人还要跟犯人来个长情对视吗?”

一句话尚未说完,却被咬住了嘴唇,谢书竟然吻了下来!他吻得极其深情,却带着一种奇妙的侵略感,同他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全然不同,仿佛是塞外朔雪和江南烟雨的奇异混合,感情经过了经年的压抑已经沉淀下来,却还是带着沉重的欲望和按捺的热切。

陆三被他这个吻惊住了,没等他吃惊多久,唇边划过一道泪,谢书竟然哭了,委屈却仍旧凶巴巴地抓着陆三的肩膀不让他分心。陆三叹口气,卧槽是你在强吻老子啊!你他妈哭的跟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样干啥?

接下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来了,谢书开始扯陆三的衣领,都快把陆三身上绑的绷带扯成烂布条条了,还边扯边哭,“谁说我要杀你了!你血口喷人!我明明是救你出来的,你还误会我!你竟然误会我!”

陆三 :“~”

“卡!”导演在旁边愉快地拍手手,示意他们这条戏过了,导演之前一直觉得谢书有点傻里傻气怎么演戏都像是在恶意卖萌,但是自从车祸之后,谢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演的活灵活现,偶尔又一些戏暂时体悟不到精髓,也是只要导演点一下他就立即能明白,托了谢书的福,剧组最近可谓是进步神速。思及此,导演很满意地走过去拍拍谢书的肩膀,“小书这几场戏你表现很不错,把书生那种纠结都展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今天这场戏,救了土匪准备为土匪背叛军方的参谋长被土匪误会之后那种无助和失落,你表现的很有层次感啊!”

导演满脸的热情,谢书却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三刚刚被他扯开的前襟,不知为何挑了眉。

谢书挑眉一般意味着有人惹他不爽了,陆三敏感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兀自纳闷,自家媳妇又在生哪门子的气呢?

拍完这场戏,谢书和陆三的单人线就算结束了,接下来AB剧组就要回合,把小少爷和军阀以及土匪和书生这两条线合并,谢书带着陆三北上,两人投了军阀管辖的军队,因为种种机缘巧合和军阀成了莫逆之交,后来这四个人一同抵抗东北的日寇,正式组成亮瞎狗眼的民国F4~全剧终。

谢书的执念似乎从拍完MV一直持续到MV上映,在那段日子里,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奇怪,总是莫名其妙地看着谢书的肌肉撇嘴,再不然就是悄悄地比两个人的身高差,这种诡异的现象终结于MV上映那天谢书看见铺天盖地的弹幕后,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神奇无比地连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陆三趁着谢书出门的时间悄悄拿起他的手机偷看了两眼,差点没给气吐血。满屏的弹幕都卡在谢书穿着军装俯身看陆三那一幕,他居高临下目光冰凉,缓缓说出,“不作数了。”全世界的腐女都在嚎叫着反差萌反差萌!还有,是哪个傻逼在下面评论“谢书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美人攻啊!”“谢美人马甲掉了之后意外很攻呢!”“哈哈哈三爷怕是要被太阳!”

联想谢书最近异常反常的举动,陆三突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自家媳妇是想反攻啊!

谢书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陆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像是很想在某方面给自己一些教训,谢书攥拳做好迎击的准备,机会来啦!他等这一天可是从前世等到现在了!前生先天基础就不好,身体素质怎么锻炼都没锻炼出来,现在这幅身体貌似还挺健康的样子。自己最近这么认真地锻炼身体好好吃饭都长高了两厘米呢!思及此谢书觉得自己有了无尽的勇气,他朝陆三挑衅地勾勾手,“试试?”

结果谢书就真的被太阳了~陆三掐了一把谢书最近勤加锻炼炼出来的腹肌,笑着说,“姿势可以换,攻受不许改,呵呵。”

谢书:“滚!”

第26章 第26章:同归

乱世贵公子的拍摄持续了将近三个月,之前只是放出几段片花就已经热度大增,正片出来之后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游戏的热度被刷到了顶峰,仅上线几个小时体验服就已经全都爆满。参演人员都开始爆火,三书cp被刷到了榜首。

他们两人的相关话题在微博挂了一个多月,热度经久不衰,这时却有一个话题不经意地火了。

那是很简短的一段微博,博主写了一段土匪和书生的故事,这个故事不似戏里圆满,岁月无奈:“他一生做过三次新郎。第一次,他是大王,把地主的儿子当女儿抢了,索性压着少爷做了压寨夫人;第二次,他投了革命,拉着少爷去首长那领本本,不给,干脆自己画了一个;第三次,他们被揪斗,并排跪着,造反派要他们磕头,他不干,少爷笑着唱一拜天地两个头磕下去,再没抬起,终做了一世夫妻。”

热评:#ID长安#天地再大,容不下小小的一对老兵和书生。

#IDsilver汝神#这就是我不愿意看民国小说的原因,我怕他们熬过了战火纷飞的年代却熬不过那混乱的十年。

#ID不予#这世上哪里还有闭着眼睛做梦都地方啊?

……

这条微博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要想忽视掉也不大现实。陆三刷手机的时候不经意看见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口闷的发慌,他脑海中一瞬间闪现出一副模糊画面,像是在雨水中掉色氤氲开的水墨,墨迹最模糊处一个白衣的人身上满是血,声嘶力竭叫喊着,“一拜天地”

陆三相信自己听见了,那声音从某个蒙尘的角落响起,先是细如蚊呐的一声,层层堆叠形成千万句回响,声嘶力竭地,陆三甚至能看见那个人苍白的唇,血珠从眼角划下来,狼狈又奇诡的美感。

那道声音清脆又带着微微的卷舌音。

水墨一般的色彩突然消散,陆三猝不及防地对上那白衣人的眼睛,冷凛凛的双眼哀怨而又迫切,“南蛮子,你忘记我了?”

“陆三!陆三你怎么了!”谢书抱着一堆零食从厨房出来,发现陆三的手机被扔在了地上,他捂着头,像是疼的厉害,不住地朝着空气发问“你是谁”,他的样子实在可怕,谢书果断扔了怀里的零食,过去拉住他的手。

“陆三你看看我,别怕,怎么了?”谢书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陆三的背,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脸正对着自己,他的力气不大,但却带着一股打动人心的力量,感觉到陆三没那么激动了,谢书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我对不起你。”陆三烦躁地抱住头,自从和谢书拍mv后,他对谢书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甚至半开玩笑地叫谢书一声“媳妇儿”,而且这绝对不是心血来潮,更像是自己已经习惯的行为。

谢书哑然失笑,“怎么个对不起我你藏私房钱了”他随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机扫了一眼,立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