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讫却是十分受用她娇兮兮的模样。
他今日未绾发,墨发如缎般垂至清宽的肩背。像是得了良好的补给,连眼角的青龙也铎铎生辉,睨了眼裴婉嫣粉的脸颊:“无极殿内,你睡了八日。叫得本宗头皮发紧。”
言毕起身,从藤椅上给她扔了件长裙过来。
无极殿内还有这样的地方?八天了,这么久……
裙子很美,是牡丹花色的,抚在手心似云般柔适。
裴婉低头看,这才看到自己和他一样,也穿着一袭素白的中衣。
她拎起中衣领子往里瞄,里头清透的,啥也没有穿,还有些摩擦的痕迹。不禁咬了咬下唇,盯住男人冷漠无波的隽颜。
可恶,又被他看光了。
想起自己睡前还在寒池,后来师祖蓦地抵近她心口,她就晕沉了过去。
裴婉问:“师祖帮我换的,我们是不是双-修过了?”
李讫还以为就她这副骄蛮任性的脾气,醒来必定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他之前当她跟过什么大白,遂带着玩味的心态,贴合得随意,不料灵力穿透过她的所有,才知她原有多么纯澈。
尤其是她的那座灵府,俨然承受不住自己的强大,差点都要被他的灵元灼裂。
但他进去就没有退后的可能性,便仍然还是桎梏住她,一意叫她消化掉了。
此刻看裴婉的灵府,就彷如一朵被雨露沾沐过的娇花,花心里都是可口蜜饯。想不到那残月之夜的自己是那般的狠厉。
不料这山灵修竟也能消受,后来还寻到了乐趣,在他浩渺的灵池中沉醉起来。事后反应更如此平静。果然是那妖姿媚骨的本性,享受嘤-’吟完便不当一回事。
而他自童少岁月起的孤独,却落得个这样的女子头上。李讫挑眉,勾唇道:“是,如若不然呢?”
裴婉默:若不然什么,反正只是神交又不会怀孕。身为一个信息科技时代的凡人,她根本不懂也不care什么神交,只要不是身交就行。
裴婉姣美的脸颊赧了赧,硬气道:“原来那里就是你的灵府,真可怖……就没有一块地方可以住人。”
李讫斜眼睨她:“你的灵府可以住。最好把那些劳什子的清理干净,放着叫本宗碍眼。”
言毕一袭漆黑长袍披上,自留下空屋给她换衣裳。
他好像对这里十分有执念,袍摆掠过时一缕烟尘都拂尽,可是床上被她睡得被子揉皱,他却又对她随意。
裴婉三下两下穿上了衣裳,牡丹花色的斜襟裙,系上胸带时有点紧,那天晚上师祖便是半解红袍抵近她心口的,睡了这么多天好像胀得疼。
下床时腿一软,差点儿软在地上。目光看向屏风后立着的幽惑男子,她是不会让他知道自己腰酸无力的。
等坐到镜子前梳妆,这么着抬眼看了下镜面,发现自己脑海中的灵府变得清晰了,是一幢空置的小屋。
原本光秃秃的屋子四周,何时多出来一池紫气湖泊与一座漫天焦灼的狱火浆焰。
裴婉有理由怀疑,是李讫把他唯一还能栖身的湖搬到自己隔壁了。
她于是凝神蓄力,要将他的湖与狱火浆焰挪开,挪了半天挪不动,只好又来推自己的房子,想把房子推走。岂料房子也推不走,最后累得又变回了一只猫。
不几日,除魔军便从羽洲大陆凯旋而归了,辰月仙都开始盛况空前的热闹起来。
第十七章
(十七)
除魔军归来的那天,辰月仙都的百姓围在朱雀大街夹道欢迎,鲜花彩带,鼓乐滔天,好不风光。
休息了二日,英华仙长与百慈夫人便在武陵坡主持了庆功宴。
武陵坡是青凰山附近一个悬空的坡谷,四面桃花盛开、绿竹环绕,风景十分优美。但凡有主持大的酒宴或者狩猎、比武等活动,都会选择在这里。
前来庆功宴的千名除魔军主要将士分坐两侧,仙都上下的门派洞府基本都收到了请柬,凤朝门紫菱宫第一医馆也派来了医师白千枫出席,一道白袍翩翩清逸。
正中心的长径是青石铺就的舞台,每个派系都事先准备了歌舞、杂技、比剑等节目。
再往里是一潭碧水莲池,粉色莲花大朵盛开,因为用了灵力布置,不时还有轻盈的牡丹花瓣从空中洒落,唯美如画。
莲池后便是师祖的主座了,一方精致的璞玉条桌,两旁是英华仙长、百慈夫人与五大派系的几个长老。
李讫今天也换上戎装,发束墨玉冠,身披鳞光铠甲,龙首护腕,展肩直背好不英冷。
他的手肘旁伏着一只灰褐色的猫,琥珀石的大眼睛,小耳朵尖尖十分漂亮,懒散地蜷在碗碟边上,碗里是赤炎为她剥好的荔枝,她吃得挺安静。
人们只见师祖跟前多了只猫,时而撸一撸猫柔软的长毛,十分宠溺的样子。
璧毓谷裴承忠把他的九个小儿子都叫了来,见世面,指着对面端坐的除魔军将领们说:“看到了没有?功课要好好学,根底扎实,将来方能坐在这里与师祖共酒宴!”
男孩子们眼目晶晶地望着对面,充满了崇拜感。
十一齐的眼睛却盯着师祖手边的那只猫,他看见在猫的一只爪子上隐隐还有蛊毒。
心里却想:“还不如做个貌美的女人,什么都不用做,轻而易举就可以挂师祖的脖子,让师祖给她顺毛。”
当然,少年面上没表示出来,只是机械地跟着点头。
葵花派掌门郑闾今日满面红光,他的长子郑荣飞和裴潇一都是除魔军的营将,这次他的儿子也立了战功,坐在授勋的那排桌宴上,而裴承忠贯日引以为傲的儿子却不见人影。
郑闾捋了把胡子,好不开怀地调侃道:“万名除魔军乘胜而归,众仙府洞摆宴大庆,如此空前盛宴,裴兄你的潇一贤侄人在何处耶?”
真是戳了下裴承忠的心坎,裴承忠自然也想念儿子啊。原本他这个大儿子偏爱宅,结束公差就归家,谁知道这次临时去办什么事?
便应道:“男儿长大,志在四方,必是有更紧要的任务耽搁,都这么大了,当爹的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