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桐淡色的性器萎靡地垂在两腿之间,配着他干瘦的身体,其实画面并不是多好看。他自己似乎也是注意到,两手微微遮挡在那里,两腿也想向内挡住,站姿十分局促。柏修文喉咙动了动,视线又转回高桐的脸,他被热气和热水蒸红了。

“桐桐,”柏修文撩开高桐额头上的发,高桐便怯怯看他,他下垂内双的眼睛微微发红,在这时格外美丽。

“主人,我……对不起,我没有事的,我只是很想喝牛奶,然后……”

柏修文把花洒停了,浴室里水声霎时停止,被花洒抛弃的水滴向下砸落的声音尤为吵闹。他看着高桐哆嗦的身体,略微侧头,平静道:“桐桐,你是没有事。你只是生病了。”

第149章142 下小

高桐在花洒下发呆,水源源不断从头顶流下,在他深陷的锁骨汇聚,又缓缓向下滴落。他稍微抬起手,像是想擦掉眼角的水,但下一刻又放弃了,整个人失力地向下蹲去。

浴室的门被推开。

“他们走了。”身着黑衬衫的人透着雾蒙蒙的玻璃走过来,再一将花洒间的门打开,柏修文刚要说什么,看见捂着头蹲在地上的青年,水流闷声冲响他过于削薄的蝴蝶骨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高桐有点晕,过了会才回答:“……没有。”

他刚想站起来,整个人因低血压重心不稳,整个人后倾过去,柏修文眼疾手快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到一旁的坐台上,拿了浴巾将他一点点擦干。

“等会再睡一会,我们晚些再组装好吗?”

高桐点了点头。

床单被套和地毯上仍残留呕吐物的痕迹,柏修文索性抱高桐去二层的客卧休憩,煎饼拧着屁股和大尾巴跟过来,‘咣当’一声,被贴脸关在门外了。

煎饼:……喵呜!

客卧风景也不错,映目便是漫山遍野的绿,午后和煦的风将那些树木枝叶吹动,惬意舒适到了极点。然而柏修文进了房间却先关了电动窗帘,霎时整个房间一丝光亮都无。

高桐微微闭上眼睛,听见衣物窸窣的声音,然后床的另一侧微微陷了下去,专属于主人的冷冽气息瞬间就覆盖过来。

高桐下意识往对方的位置凑了凑。

柏修文摸了摸他的头发,高桐发丝间还带着吹风机热风的余温,柔软而干爽,他亲吻高桐的额头,轻声说:“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方才高桐突然说也想拼猫爬架,柏修文便拿了图纸,送楼下的安装师离开,顺道将下午的会议和工作都推掉了。其实安装算个大工程,熟知流程、经验丰富的安装师尚且要几个小时,他们可能得花上一天功夫,但高桐近来很少提出对什么有兴趣,柏修文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没有光照后的卧室温度降得很快,实际上是会让人比较舒适的温度,但高桐总觉得冷,他把身体缩成一团,又朝柏修文那边挪了挪。

被窝里主人那边的温度明显比他这边高很多。

高桐蓦地碰到对方的手臂,下意识便能想象到那有力量的、青筋露出的感觉,刚想收回手,却被对方握住了。

“桐桐,”柏修文问:“睡不着吗?来我怀里。”

高桐脸一下子红了,对方手伸过来,将他揽在怀里。

好温暖。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感觉,主人身上的温度正正好好,贴上去觉得好舒服又很安心。高桐侧过身,下意识环住对方紧实的腰,才意识到主人并未穿上衣。

高桐在家里常常是全裸的状态,两人做爱的时候对方也并不会脱下衣物这常常是上位者心理控制的一种手段,未着寸缕的奴隶是被展示的、一览无余的,方便主人的使用。而对比更会加重落差。

每次柏修文衣冠楚楚使用他的时候,高桐都有种坠落的窒息感。

胡思乱想中,高桐渐渐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对方沉静面容,漆黑瞳孔仿若月下深海,一字一句道:“……你没有事,你只是生病了。”

生病。怎么会生病呢?生病了又怎么会没有事呢?他想起年幼时母亲在他发烧时给他灌中药,那黑漆漆一团的东西又苦又烫,还有泥块一样的碎渣渣,他浑浑噩噩不想喝,又叫疼,不小心把放在土炕头的碗摔碎地上,母亲便坐那儿哭:逢上大旱收成不好,一点没得进账,大的生病小的不更事,他爹是个孬的,出去打麻将就一天没回来……

唉,在说什么呢?

高桐侧过身,眉头微微蹙着,清秀面庞上满是疲惫。

温度计上40°的数字重影变换,高桐感觉自己背着好多石块,他面前矗立着一座大山,有发着光的人居高临下看着他,叫他把这些石块运到山的另一边去。

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只听那人用淡漠的、无机质的声音命令他:

“不可以借用外力,运过去就结束了。”

每次发烧都会做这样的梦,多到连高桐梦中都能够认知这是梦了,他不眠不休地将背着沉重的物体上山、下山,就快接近那个终点了。可是一放下去,那个人又出现了,叫他把石块运到山的另一边。

“不可以借用外力,这次运过去就结束了。”

像是西西弗斯神话,高桐不由失笑,可就算笑着,他眉目中也潜藏着浓稠的忧郁。加缪的那本书他是没看过的,好像主人的书柜里也有……

主人?

为什么会叫别人主人呢?

他来不及细想,那个人又出现了,吩咐他将石块运到另一边去。

如此反复,他背着石块来回翻越大山,直到那个人的脸愈来愈清晰,高桐抬起头,他想这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呢?他的声音是如此冷淡,应该也有一个矜贵的、高傲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