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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132

“从今日开始，我们的契约正式开始。桐桐，你兴奋吗？”

话毕，柏修文稍微停了一停，目光梭巡了高桐一圈，起身把高桐侧抬起来，打算解开他的手铐。然而还没动作便听见高桐吃痛地轻喘了一声，柏修文看到他手臂上伤痕累累，还有几道未干的血迹在向下淌，已经浸到了沙发上。

幸而之前拿过来的工具箱里备了些皮外伤的急救工具，柏修文一言不发，给高桐处理起伤口来，高桐张了好几次嘴巴，最后低低地说：“对不起，主人。”

柏修文刚给他消完毒，抬眸注视着高桐：“对不起什么？”

高桐只是习惯道歉，此刻支支吾吾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对方给他包扎完伤口，然而下一刻手臂陡然传来剜骨般的疼痛柏修文面无表情地抓住了他刚被包扎好的手臂！

高桐的眼泪直接激了出来，可他也不敢问为什么，更不敢看主人，只是委屈地抿嘴唇。

柏修文问他：“疼吗？”

高桐点点头，便见对方直起身子，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似乎是皱了皱眉：“……纹身并非惩罚，而是奖励。这时的疼痛是无可避免的，但如果很难忍受，我可以帮你拿个缓冲球放在手里转移注意力。我有说过要你表达自己的感受，之前口腔溃疡内部都烂了大半也自己憋着。”他竟叹了口气，“桐桐，要多和我讲。”

高桐愣怔了好一会儿，眼泪更是扑簌扑簌顺着脸颊淌，一边觉得自己不配被这样温柔对待，一边却觉得更委屈了。

柏修文拿起纹身枪，抬眸望着高桐，见他眼睫被泪水糊成一片，却连抽噎都没敢吱声，身体也瑟缩着打开的模样，让他打算继续的手不由一顿，同时方才就未熄灭的火更猛烈地烧了上来。

……高桐。

柏修文向来自诩是能够良好控制欲望的人。高中毕业后他便远赴海外修学多年，然而一直未曾进入哪段关系里，也对没有感情的性爱敬而远之。其实人到国外之后道德底线都或多或少会降低点脱离原本的社会关系，外加上比较开放的社交氛围，当然就没必要再去扮演社会性自我的角色了，简言之就是放飞自我。柏修文之前曾被邀到一个学弟组的局里，主办人并不知道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党，以为就是某个家族下面的普通高干子弟，什么都没避讳着说，那时候柏修文虽然同样对赶场参加一个个party没什么兴趣，但也出于偶然问了下都干什么，主办方就很暧昧地笑了：应有尽有，来就是了，说是没准能听到他们红圈子里上面的秘辛。

柏修文怎么会不懂，群P招妓大麻谈政，无非如此，神秘兮兮弄得像是中世纪的贵族沙龙一样，他倒也淡淡一笑，只说最近作业多有点忙不开，就先不去了，下次一定。

倒不是说他多高尚多洁身自好，说到底对这些人来说那都是你情我愿、也不伤天害理的事，和他无关，拒绝纯粹因为没意思。

他平静如死水的生活里欲望滋生、熄灭、复苏，经年的轮回挤压到一个无声爆裂的节点，

正犹如洞穴里蜘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编织的大网，屏息只等猎物自投罗网……或者由他亲自围捕，届时再一寸寸蚕食掉被桎梏的猎物，只是那对猎物来说无疑痛苦于凌迟。

柏修文稳固心神，还是打算先结束纹身，他并未再吭声，把高桐腿抬过来，重新启动了开关。

之后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一开始高桐又重复了之前的过程，忍不住大口呼吸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发抖，这样很容易纹出差错。柏修文只是平静地开口，他毕竟也是新手，失误是情有可原的，出血也是不无可能，只是到时候要洗重纹之类，要再忍耐疼痛的还是你。高桐果然立刻安静了，用手挡住眼睛，试图让呼吸平稳下来。

事实证明柏修文确实天赋卓然，他手很稳、又练习过许多遍，右腿很快完工，然而另一处‘My love’刚进行到‘y’，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柏修文一扫屏幕，‘邓黎昕’三个大字映在上面，他轻微皱了下眉。

“柏哥！”

这边方一接通，邓黎昕活力四射的声音便透了过来，“柏哥我出狱了！”

“……”柏修文把纹身枪放到一旁，擦干高桐腿上的墨迹，道：“你回北京了？”

邓黎昕嘿嘿一乐：“那可不，楚沉那老小子可算肯放过我了，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迫不得已而为之”

柏修文淡淡道：“他过去以为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这话说得戛然而止，但正常人一般很快能明白柏修文言下之意，可惜邓黎昕心情实在太美丽，根本没脑子深想，他继续道：“柏哥，今天晚上我组个局，咱们几个聚聚呗？”

柏修文一口便要回绝，却忽听邓黎昕压低了声音：“正好我把之前你让我查的那东西交给你，别人拿我不放心，”随即又恢复正常音量嬉笑道：“也可以带带家属哦~”

柏修文扫了高桐一眼，似乎在思虑什么，少倾言简意赅回道：“地址。”

……

冬日时节太阳总是落得很快，这才刚过四点一刻，外面便已然暮色四合。天空仿佛直接被靛色填充的色块，一片云彩也无。柏修文带高桐来了停车场，这时候两人已穿戴整齐，因为穿的是同一牌子的衣服，看上去居然颇像是情侣装。

“桐桐，你对车有了解吗？”柏修文看着高桐，停车场暖气太旺，青年额前已浸出了细汗，他拿出方巾给高桐擦了擦，温声道：“今天你来选开什么车吧，我们出去逛逛。”

高桐茫然地四周环顾了这满当当一停车场的豪车，其实他对这些的车型、牌子都几乎是一无所知，只是看起来觉得都很贵。

“……主人，我不知道。”他低声道，这种困窘让他更发汗更严重了。

“那我跟你稍微说说，”柏修文轻笑了一下，“其实我了解也不多的。你随便选，选哪个我开哪个。”

说罢，他自然地牵起高桐的手，走到一辆通体银灰色的流线型跑车面前，指了指：“柯尼塞格，瑞典车，这两年才进入国人视野，这款是Agera，开门设计非常巧妙，类如《变形金刚》一样的旋转式，开着的感觉很像在驾驶飞碟，我很喜欢这款尾翼的设计。”

高桐什么都没听清，全部注意力都不由集中到被对方牵起的手上了。他能够分明的感受到对方干燥、宽大的掌心和修长有力的指骨，十分温暖地包裹着他的手，仿佛将他的心脏牢牢捧在手中，血液中一股暖流经过，那是一种非常难以言说的感受和过往的每一次肌肤相亲都不同，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祥和平静，仿佛灵魂都被妥帖安放。

这是高桐第一次与人牵手，至少是他记忆以来的第一次。他抬起头愣愣地望着对方深刻的侧脸，脑中一片空白。

“这辆是奔驰G63，价格比起来前面那个亲民许多，我找人改了巴博斯…”柏修文领他到了一辆通体纯黑的越野车前，这辆车实在太漂亮了，高桐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瞳孔都微微放大，大G在停车场的灯下显出一种十分纯粹、透亮的光，车型凌厉干脆，看起来就像未来机甲变形的前身。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边听对方再次开口：“红旗L5，这个型号如果前面加上两个小红旗到长安街开起来，……”柏修文笑了一下，转而道：“这辆其实算是我祖父的车，今天就先不开了，估计四十岁以下开起来都会比较像司机。”

“埃尔法，我自己在内部稍微做了点改装，如果哪日我们房车出行，可以考虑再去加装一下，很稳固实用的一款。”

柏修文又介绍了几辆，这才回头去看高桐，一瞬间他们四目相接，柏修文反倒是怔了一怔，话停到了一半。不知是因此处暖气太足还是如何，高桐那双漆黑的瞳仁上仿佛染了一丝湿气，配着他那略微下垂的眼尾，精致的鼻梁和微张的淡色嘴唇，清秀的面容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然而高桐很快低下头去，柏修文垂下眸子，感觉到青年手心出了许多汗。

他道：“桐桐喜欢哪一个？”

高桐耳朵已经红透了，他没敢抬头再和对方对视，只凭印象指了指那辆大G的位置，也没看究竟是不是。柏修文望过去，见是一辆奥迪A6L，不由失笑：“桐桐原来喜欢低调一点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车钥匙统一放在停车场入口的操控台里，柏修文找好钥匙回来后给高桐开了车门，又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这才开车上路，此时天色已全然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