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德太妃脚步一停,轻笑道:“你先走一步,我想起有件事要与太后说。”
贤太妃轻然颔首,不置一语的离开。
德太妃返回殿中,迎上太后疑问的目光,笑着说:“六王爷遭此不幸,使得太后也大受打击,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实在不容宽恕。太后就如此宽容吗?还是念着亲情?”
太后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念情?什么情?真是可笑!你有话就直说,这里很安全。”
德太妃便道:“我想与太后做笔交易,各取所需,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太后眸光轻转,少顷道:“容我考虑,过两日给予答复。”
“静候太后佳音。”德太妃撩着自信笑容,转身离去。
太后很清楚她所言的“交易”,但从心底被她很厌恶,以往的恩怨看似随着先皇的死去而掩埋,但伤痕还留在心里。太后可没忘记,曾经先皇受其媚惑,竟萌生立她为后的心思。其他过节暂且不提,皇长子宣莫名的夭折,熠儿的失足落水,她一直怀疑……
不是“德妃”,便是“贤妃”!
“禀太后,贤太妃求见。”
太后微怔,嘴角勾起冷意的笑:“请。”
贤太妃之前并未走,而是躲在一旁,直到德太妃离开了慈宁宫方才出来。她与前者有共同的目的,但取胜的希望最大,因为她有杀手锏,一旦使出,太后一定会与她结盟。
后宫中的举动,无一遗漏的被周靖得知,他自然明白她们打的什么算盘。
又三日后,皇上向上官府行大征礼。
依旧是浩浩荡荡气势十足的队伍,引得城中百姓争相围看,都想知道皇帝娶亲所送的大征有什么。
侍卫护行的队伍停在上官府门前,执事官照单念道:“黄金二百两、白银万两、金茶筒一、银茶筒二、银盆二、缎千匹、文马二十匹、闲马四十匹、驮甲二十副。另有赐后父后母黄金百两、银五千两、金茶筒一具、银茶筒一具、银盆一具、缎五百匹、布千匹……”
人群中不断发出惊叹,看着这份排场被一一抬进上官府内。
上官紫嫣对这些并不在意,她很担心周熠的情况,却又不敢进宫。
待前面安静之后,上官承来到漪澜小筑。
上官紫嫣端上一杯茶,静静的等待,知道他要说什么。
果然,上官承一番沉默后,说道:“大婚的日子定好了,在七月十八。”
“七月十八?”她愣了。
“是啊,在你生日那天。”上官承轻叹了口气,忧愁有增无减:“我也曾说时间过于仓促,但执事官说诸事都准备妥当。我看,除此外,也是有别的原因。爹是不想你入宫的,但天命难违。”
她懂得。
将大婚仓促提前,即便有私人原因,也最关键的还是朝局。他也知道吗?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154.圣旨
慈宁宫内,太后听着宫人汇报着大征礼之事,也得知了大婚日期。
说来荒唐,皇帝的大婚事宜应有她这个太后与宗族王公相议商定,可这位皇上大婚,从开始选定皇后,到纳彩、大征,等一件都进行的神秘。大婚在七月十八,选的时间可真是用心,也比预期缩短了一个多月,怕夜长梦多吗?
即使大婚提前,也绝不可能让他称心如意。
少顷,宫女进来禀报:“禀太后,六王爷醒了。”
闻言她忙起来,行至隔壁房间。
周熠张着眼睛,愣愣的躺在床上,不动,也不说话。
见他如此,太后心生不安,快步上前道:“熠儿,你没事吧?快跟母后说句话啊。”
周熠的眼睛微微一动,却是清冷的问:“大征礼也结束了吗?大婚时间也定了吗?”
太后在床边坐下,轻柔的安抚:“熠儿别担心,母后会阻止的,母后已经有计划了,你就放心吧。”
周熠的反应却不大,沉寂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熠儿?”对他的安静,太后相当不安。
“我不想继续做小孩子,嫣儿不喜欢小孩子。”他平静的说着,眼神异样坚定。
“熠儿,你是说……”太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思片刻,轻轻按住他的手:“熠儿放心,只要是你的心愿,母后都会帮你实现。你暂时再忍耐几日,等计划顺利进行,你就可以恢复真性情。到那时,你想得到的都会得到,连同以往的仇,都会得报!”
“母后,若我早些‘长大’……”周熠翻身朝里,不再说话。
养心殿。
此时是辰时正,养心殿内只有几个小太监在打扫。其中一个小太监手持鸡毛掸,四下张望着,进入殿内。
站在殿中,他抬眼看向正中悬挂的大匾,对着正在清理书案的人说:“上面挂的匾结网落灰了,若被管事公公发现,又该责罚我们了。去取梯子来,清理一下。”
两个小太监从外面抬着梯子进来,架在匾额旁边,一人正要往上爬时,被拦住。
“我来吧,做这种事情我比较擅长,你们扶住梯子。”说着便爬梯而上,举着手中的掸子在匾上扫来扫去,并不时以余光观察下面的两人。终于趁下面两人不注意,从怀中抹出一件东西,迅速藏于匾后,而后突然出声惊呼:“匾后面有东西!”
下面两人闻声抬头:“是什么?”
“黄黄的,好像是圣旨!”这人又是一声惊讶,紧接着连忙爬下梯子,慌张说道:“这……恐怕事关重大,还是赶紧通知总管太监为好。”
“是,是!”两人赶紧去通知。
很快,闻讯赶来的管事公公到来,爬上梯子查看后,也没敢动圣旨。公公觉得事情蹊跷,甚至有些诡异,毕竟久居宫中,权衡之下觉得禀报皇上为是。
但还没等他去御书房,却听外面声音:“太后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