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禹师祖似乎拿出了回溯镜,只听见密室里一片倒吸冷气声。
那场景司芋自然见过,要么她怎会为了保命,而委身与他一魔修结下血契。
只没想到,承禹师祖可能也是悠然城主,当日老祖飞升时叫了他一句“诸葛,贪之一害也,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而悠然城主正好也姓诸葛。悠然城里的财富,富可敌国。
如此一来,承禹师祖可就太卑鄙了,利用悠然城的绝佳地理位置,每年吸引修道之人慕(* ̄︶ ̄)名而来,再利用修为培训班和闯仙桥等借口,欺骗这些人给他下炼丹塔。再配上他温隽儒雅、含笑翩翩的文人模样,实在可怕。
云霄阁阁主广玄真人的声音:“师祖说得字句珠玑,可当年我云霄阁琴宗满门被杀,如今对他尚心有余悸。何况眼下仙府内化神境的只有师祖、岳掌门、还有观辰宗的青云师尊,其余我等皆在元婴境止步不前,而青云师尊并不在此事之列。莫不如等万灵丹炼成了,我等诸位修为提升后,再对他动手不迟?”
天鉴宗的崇轩宗主竟然也在:“是啊,万灵丹只须再过六个月就炼成,到时你我各人得了助益,元婴的冲化神,化神的冲上炼虚,谁能保证不把他杀了呢。”
只听逍遥派岳笺掌门冷蔑地叱道:“想得真美,我们在长修为的同时,他也在长,只怕到时候长得更快。两位掌门莫忘了,焰苍山的神力正在耗减,若他意在把天将之灵释放,届时魔君元丹不受困束,你们这些偷偷沾染过魔气助益的人,等到魔气被放出,一个个全都是魔的傀儡!”
缥缈谷景辰谷主苦恼:“岳掌门同样用过,你我不分彼此,何必互相轻蔑……当年真不该贪那点啊,如今后悔无门。只此事甚为蹊跷,他不是被岱峰老祖遏制了心窍,如何能突然地冲入炼虚?”
说到这个承禹师祖何尝不觉得奇怪,承禹师祖叹道:“所以一定不容他成功渡劫,要趁早杀之。云霄阁主莫忘了,你们琴宗是怎么被灭门的,因为你们琴宗太贪心,全宗集体入魔,被那小子灭门属于咎由自取。当年焰苍山魔气泄露,你我各位都得了那魔气的助益,用以冲破境界,只是沾了魔气之后,再想依靠仙气修行,可就难了,多年来几无长进,需要靠这个万灵丹帮忙。再不抓紧动手,谁能保证六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何事。”
所以,司芋总算有点听明白了,这些人还不知道简流川早就已入魔。
原来天道要杀他,修仙界那些表面尊仰他神骨的修士,也要杀他。原著里写的是他自己堕魔,还把罪责怪到合欢宗小师妹的头上,这关小师妹喵事,难道不是非我死就别想活,当然得堕魔把他们先灭了。
可怜的川川,司芋都要为简流川鸣不平了。
又听一个熟悉的妇人嗓音道:“师祖消消气,众位掌门也先莫吵嘴。得益于师姐不管事,我们合欢宗总归事事听师祖安排的,这高塔之下的女修,可多从我们宗门内提供。”
语气里明显带着谄媚讨好。
烟茹师姑?!
司芋想起孟珊师姐发的八卦:还有关于诸葛和如花的,不过这个事关重大,只能用代号……
所以,竟然,还有一腿呃。
“什么人在外面?”承禹师祖忽然狠了声。
乔骁凝着地面,愣怔一瞬说:“是弟子。”说着推门走进去。
冷眼扫了一圈,果然那清瘦(* ̄︶ ̄)白俊的萧坛主就站在岳笺掌门的边上。
他粉面脸庞微微低下,谦恭道:“回师祖、岳掌门,属下带了一百多号药人过来,听闻掌门在楼上议事,这便上来听候差遣。”
司芋犹豫着是进是退,然而这条过道甚窄,她还不及往后靠,后面的跟班已经走了过来,为了不跟他们撞上,司芋只得硬着头皮随了进去。
“嘭”沉重的红漆铜钉门阖上。
乔骁站在密室中间回禀,岳笺没怎么理他,到底有些乏味了。
承禹师祖点头问:“哦,无量山那边是何动静?”
乔骁微仰下巴,对他身边的烟茹师姑挑眉笑笑,应道:“回师祖,适才那边仍旧黑云遮天,雷鸣电闪,只威力比之白日又渐弱许多。”
口中说着,忽然提高了嗓音:“弟子还为师祖带来一个人,想必十分有兴趣。”
司芋正不解其意,便只见乔骁长鞭一勾,就在空气中捞过。果然在那空地上捞到了一个柔软的人形,他一下子根据身高攥住了司芋的手腕,用力撕扯,司芋的隐形蚕衣顿时撕破开来,露出了惊诧未定的娇媚容貌。
啊……这个,有点尴尬也,司芋咬咬唇,小指头都在瑟瑟发抖。
乔骁早就已洞穿,他是什么修为,司芋又是什么菜鸡,方才她躲在树叶之后的那一刹那,他便认出了当日皓齿红唇、咄咄逼人的小女修。胆敢当众在衔月楼揭他的短,她就化成灰他都能第一眼认出她。
虽然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宝忽然隐身,但这一路乔骁都故意放任她进来,他听着门扇迟钝的阖起声,便能感知到她就随在身后。
当下得意地邀功道:“这女人跟了一路,一路从山谷外随进来,看去听去了不少东西。若没记错的话,数日前她公然在衔月楼造谣生事,辱蔑我逍遥派掌门清誉,怎么,合欢宗口口声声说要严惩,罚她扫守典藏楼两个月,就这么罚扫的,闲得都扫到了银销阁?”
他口气轻凉,听得烟茹师姑尴尬。
当然不止烟茹师姑尴尬了,尴尬的还有旁边刚和司芋签订过合作协议的缥缈谷谷主,先前本想吸收司芋为弟子的天鉴宗掌门,也都十分尴尬……
烟茹师姑被逍遥派压制太久了,方才乔骁忽然对自己笑,要怎么说呢,虽然知道他和岳掌门的勾当,可乔骁到底长得貌比潘安,这般笑起来,还让烟茹师姑有几分亲切感,结果转眼竟又被噎到无语回驳。
烟茹师姑看着司芋,真是又气又爱,爱的是她长得真的太过貌美,性格大方爽落,挺招人喜欢的。可是也被司芋气得不行,就因为误以为她是惑星出世,更甚至空灵根,她在承禹师祖这里吃了多少的白眼刀子,连日来说话都战兢求好。
是的,没错,她和身兼悠然城城主的诸葛就是多年的姘-头关系。也可以说是不正式的道侣吧,实在他的钱财富贵如山。
她还没思考(* ̄︶ ̄)好怎么发落司芋,到底如此琼姿花貌、俏美可人,不忍下手。可不下手,今日之事传出去也难办。
烟茹师姑就措辞道:“乔坛主何出此言,对司弟子的惩罚仙府上下无人不知,她今日冒失闯进来,想必也有她的缘由,看看她怎么说。”
司芋想跑路跑不了,她就抱着必死的心了,搭腕一礼,脆声答道:“回师祖及各位掌门,弟子每夜清扫典藏楼,恪尽职守、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更与仙府各门派师兄姐和睦有爱、积极互助,人所共知。今夜因到逍遥派结账,遂想进来看看这里有无生意可做,弟子记性差、视力差,所有听到的看到的我过后即忘,定然一字不泄露。各位仙长若不放心,可一刀把我杀了,以绝后患,弟子责无旁贷!”
哼,是个人都知道她和乾渊师叔祖双修过,如今已是练气第三阶,谁他么敢杀师叔祖的女人?
而且,想死莫非最简单的吗,没那么容易叫你遂愿!
乔骁冷兮兮地接过话头:“说得轻巧,我记得司姑娘很有过目不忘、耳熟能详,以及不同凡响的编造能力。照弟子看,放她出去等于公曝于众。既然她只与师叔祖共处七日,便陡升三级,想必也是个不错的炉-鼎。正好九层塔内的男修们近日焦-渴于炉-鼎不足,弟子建议将此女送至塔内,以为丹炉增进阴元。”
司芋听得心弦一紧,脸上未做表露,只愤慨地转向乔骁,启口叱责:“乔之衡,你不安好心!方才上楼的过程中,你层层挥开大门,贪婪地望着里头交-合的场景,也不知是否羡慕里头的男修雄壮,还是女修的美颜,只怕最焦渴的是你吧。不信问问同行的属下,大家有眼的都看见了。照弟子的建议,把乔坛主送去炼丹最为合适。而弟子,直接杀了最安全,不然被川川感知到我的灵识在此处,只怕又徒添麻烦。”
她很体谅众人地说道。简流川,川川子,为了保命只得又抬你出场了。
“你……恶毒的女人,你血口喷人,本坛主那是故意放给你看的!”乔骁又惊又怒地龇牙,紧张地看了眼岳笺掌门,恨不得杀了司芋的心都有。
“住嘴。”承禹师祖慢声喝住。
他抬眸扫了眼司芋,那日未曾细看,不知道这丫头竟能讨得乾渊师弟的喜欢。想当年,乾渊渡劫归来落在无量山下,他示意烟茹师姑派遣合欢宗最为美貌的沈千沉去唤醒,结果一百年间乾渊也目不斜视。
到底眼前这小弟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连“川川”这么亲昵的称呼都叫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