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夏尔,我是认真的。”盖博斯握住了他的手真诚地说:“如果真的怪你的话,Max生气的就不是我了。这只是一点不巧合的尴尬意外……就让它过去吧,好不好?”

勒克莱尔勉强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这不意味着他不想做错误的事情,不意外着他在对朋友间情谊出现问题时百分之九十九的焦虑里没有带上百分之一的暗自喜悦。他无法否认自己渴望从维斯塔潘身边“抢走”盖博斯,但这么激烈的后果确实是他不愿意看见的。如果知道一切会是这样,那他宁愿从未得到盖博斯的拥抱,宁愿是自己在单向的悸动、单向的喜欢、单向的试探、单向的争夺、单向的无疾而终,而不是让盖博斯受到这么多伤害、一切都变得一团糟。

他问心有愧。

“对不起,盖比,对不起,我真的,我……”他身心俱疲地低下头,像一只可怜的猫咪,或者淋了雨的小狗。盖博斯发现勒克莱尔的心思比汉密尔顿与维斯塔潘都要细腻和沉重得多。前者喜欢用圆滑但偶尔也尖锐的方式解决问题,后者喜欢不顾一切地先发作掉再说,所以他们的消极都不会停留太久。而勒克莱尔把事情都堵在自己的心里,在伤心时微笑,在愤怒时沉默,在哭泣时倦怠,在倦怠时可能已经有点想跳大西洋了。

盖博斯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累,所以他希望自己的漂亮弟弟队友能放轻松点情绪的负荷是有限的,平时里无数细枝末节的小事塞满了空间的话,遇到大的障碍时会忽然就感觉自己要无法承受地崩溃了。

“无论是什么都原谅你。”

盖博斯沉默又温柔地陪了他一会儿,两人一起坐在木地板上安安静静地看彼此的袜子和脚趾(…),然后他伸出手来拥抱了勒克莱尔,指着窗户让他看外面飞过的直升机,再回过头来时,他被对方抚住脸侧,轻柔又忐忑地吻了一下。

“这样也可以被原谅吗?”

勒克莱尔闭着眼睛微微发抖,像一个等待被审判的罪人。盖博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紧闭上颤动的睫毛,俯身向前回了一个吻。

“为什么不呢?”

盖博斯微微笑着反问,又毫不在意地含住了他柔软嫣红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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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都是二合一的但是因为这章很想就停在这里,所以就停了(点头)。今天量就少一点辣,妈咪们来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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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闹腾

盖博斯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对法拉利职业生涯的预期确实还是过于乐观了一点。

要说法拉利的问题也确实怪和别的车队都非常不同,他们既不是穷,也不是经验不够丰富。这两个很杀人的致命问题不存在后,留下的就只有一个原因了:混乱。

这就好比人家虽然是麻绳,但好歹劲往一处使。你法拉利虽然是金丝银丝奢华得不行,可谁让全都是劈叉的呢。

盖博斯在车队里才待了一个多月,就已经在各种微妙的氛围里捕捉到了法拉利大概也就那么三四个帮派的内斗氛围,就连换胎工们都有好几个不同的群,还都很热情地试图让他加入,再加上工程师、经纪人、领队比诺托、乃至保洁团体都是和高层有点沾亲带故的……没过几天,盖博斯的手机里就出现了二十几个法拉利工作群。

人与人的关系已经够复杂了,工作的繁琐性竟然还在增加,比诺托甚至连喊人开会、喊人去办公室、喊人建个群这些事都专门弄了个群上帝啊,盖博斯原本觉得领队疯了,但是在发现小群里有人义愤填膺地发表诸如“领队偷偷喊了xxx去他的办公室没有发在群里,他是不是xxx”的信息后,他又意识到了原来不是比诺托的脑子有毛病,是整个法拉利上上下下都十分渴望在彼此的身上安装24小时电子眼来互相监视,或者装在自己身上以示清白。

这种氛围问题就是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好像什么都不会影响,大家该干活干活,分工明确技术娴熟,最多是各自的脑洞活跃了一点,甚至还能适当地营造一种刻苦的内卷氛围;往大里说,却又好像什么都影响了,让盖博斯经常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做、也莫名感到了一种紧张与疲倦。

而且也许是车队也在尝试纠正这种风气带来的压力,所以经常开展团建、企业文化教育、学习法拉利的光荣历史、大家一起感动地鼓掌等等……这就搞得工作人员们在一种“啊傻|逼车队我受不了了我要走”和“呜呜呜呜呜呜呜可是公司是我的梦想呜呜呜呜我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待遇还这么好呜呜”之间反复横跳,搞得人心力交瘁。

除去心理影响外,比较大的现实问题就是很多决策总是迟迟难以推进盖博斯在第三天试车的时候感觉新车有种非常微妙的左右不平衡,在高速过弯的时候抓地不够好。可是一个月过去了,高层多方还在扯皮,几次测试修改后竟然就无疾而终了,似乎是在等待领导做指示。对于法拉利来说,比解决问题要困难得多的事情是是否承认这个问题是个问题、以及承认了它是个问题后把它记在谁的头上。

盖博斯都有点后悔了他感觉就因为自己随口一说,车队不改也不碍事,毕竟他们才是专业搞工程的,而他只是个开车的啊!可他提过一嘴后领队比诺托表示了高度重视,好几个车辆设计师开始来来回回地拆车、做实验一样向他不断录询感受、加班和写报告,表情忧郁又焦虑。被他们折腾到最后,要不是盖博斯很确定自己的脑子一直都十分好使,他都要开始怀疑车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了,不会是他自己脑子昏昏感觉错了吧?

这种情况下和另一位车手勒克莱尔沟通和交叉验证显然是很合理的,但是对于盖博斯的问题,勒克莱尔显得很犹豫。

“我不知道。”摩纳哥人脸色凝重地摇摇头:“我本来感觉好像偶尔是有一点的,但是再开就没有了而且新车总体很快很稳,不太应该出现这些问题,等那些博士们检查完,该不该改应该就能确定了……”

盖博斯感觉勒克莱尔的头上冒出了法拉利同款的模糊光晕,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夏尔别这么紧张,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一样的感觉,其实你感觉和我不一样也没关系,人和人对车的感觉本来就不一样。”

他停止了在下班后依然和勒克莱尔聊工作的糟糕行为,牵着他的手一起去做晚饭了。再被投喂了清爽的焦糖海盐柠檬布丁后,勒克莱尔终于也从赛道的氛围里挣脱了出来,和盖博斯说:“其实我没感觉到平衡问题,我只担心现在轮胎磨损得太快了。”

“但你没和马蒂亚(比诺托)说?”盖博斯举起手来塞了一颗葡萄到他嘴里。

“这问题很明显,我知道他们已经在改了”勒克莱尔有点烦躁地咬开葡萄,被酸得挤了一下眼睛:“我只是不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选择修改后的方案!你知道吗,SF-1000的时候我也提了一大堆说法,每一个车队都很重视,但是到最后还是用了第一、二版的设计最多,他们坚信那是最好的!结果,上帝啊!”

盖博斯知道自己现在也是法拉利的一员了,不该这么笑的。可他骤然想到SF-1000,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我想起来当时在直道上油门不足、没有drs都能把你超过去……”

勒克莱尔拒绝回忆开着那辆红色拖拉机的往事,想起一次气一次。但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盖博斯忽然就这么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像以前他偶尔会瞥到维斯塔潘把他给逗笑时一模一样,忽然就感觉没有那么烦心了。

“怎么啦,夏尔?”盖博斯抹眼睛,见勒克莱尔一声不吭地盯着他,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勒克莱尔脸红了,眼神飘忽,有点无措地轻声说:“我可以亲你吗?”

“现在吗?”盖博斯有点没反应过来。

“嗯。”摩纳哥小男孩乖乖地站在那里看他。

“那,可以啊可以。”

勒克莱尔这才垫起脚尖,隔着料理台凑过来轻轻吻了一下盖博斯的嘴唇。葡萄酸涩的味道在他们的唇齿间弥漫,盖博斯又有点想笑,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不问也可以的。”

“对不起,盖比。”勒克莱尔红着脸说:“我只是太喜欢你对我说‘yes’了。”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盖博斯还是忍不住有那么一瞬间的走神:勒克莱尔有时候真的好像他的初恋情人。虽然对初恋倒也没有什么一辈子难忘的白月光心情,但那确实是盖博斯最喜欢的一段认真恋情,分手也没有鸡毛、冷战和互相伤害,只是因为对方喜欢上别的男生所以想嫁人了。盖博斯担心出席婚礼会不礼貌,就坐车到婚宴外,托管家假装有钱的远房亲戚给她送了一整套的钻石首饰作为新婚礼物。

听说新娘后来有跑出来看他,但是盖博斯已经走了。他只是来送礼的,又不是来搅局的。在婚礼上冒出个什么前男友?还是算了吧。将心比心,新郎一定挺不开心。

虽然钻石项链听起来很土气,但是就是很贵又很漂亮嘛。而且它真的很坚固,盖博斯喜欢坚强而透明的东西,所以他喜欢给女士们送钻石。他的遗嘱每年都更新一遍,第一条却从来没变过盖博斯已经定制了骨灰钻石提取服务。这样在他死后,他的骨灰能被提取成一颗钻石*,留给加迪尔做礼物。

不过今年改遗嘱的时候他稍微有点犹豫要不要做两颗小点的钻石万一他近年就死了的话,他会想要留一颗给汉密尔顿。可是考虑到这种行为实在是过于狂热和越界,万一他真死了,遗嘱被执行了,一定会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心灵或者舆论困扰的,所以盖博斯还是遗憾放弃了。

虽然他真的好喜欢汉密尔顿,但他更清楚美好的关系来自于不越界。就像他不会走进初恋情人的婚礼,就像他不应该在死后强行把自己的“尸骨”送给床|伴,盖博斯从不做让人为难的事情。

他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回过神,但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夏尔,你喜欢钻石吗?”

勒克莱尔:???

“对不起。”这下轮到盖博斯红了脸:“我有点走神……”

“我喜欢钻石的。”勒克莱尔笑着说:“我喜欢不会损毁的东西。钻石也是碳,但是却比人坚硬那么多,一辆大吊车也压不坏真奇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