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人已经彼此拉扯着走到了县衙门口。此时有衙役见到牛力对小五推拉,“咔嚓”一声抽刀而出。
小五骂道:“拔刀干什么?眼瞎了?这是杨公子义兄,收收收赶紧把刀收起来。”
红脸唱罢,又转头对牛力唱黑脸:“大老牛,你确实不能再跟着了,我们这是在办公事,县衙不允许无关人等私自进入。”
已经到这份上,唐思绮也知道今天走是走不了的了,她想起刚刚牛大哥跟她说,那人未必是敌人,心下忽然改了念头。
她挤出灿烂的笑容,对牛力说道:“牛大哥你放心,我做完事保证就回家,相信我!”接着扯了扯手臂,立眉呵斥:“我说你把爪子松开,我是犯人吗?一会儿告诉秦大人,案子破了再加 100 两,成交!”
“我就知道,你这么见钱眼开,这活计没有不干的道理。”小五挑眉笑道,脸上的肉挤作一团。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唐思绮用力甩开掣肘,率先走进县衙。
进门之前,回头一望,一眼就看见那人就在人群之中,正盯着她看。
经过这一闹,唐思绮已经冷静下来,她不闪不避地对上那眼神。
既然躲不过,那不如以自己为饵,吊出他的真实目的!总归躲了五年,是时候迎头而上了。
敛尸房内,尸体已经被拉了回来,平躺摆放在一面桌台之上,桌台一侧有一张案板,唐思绮将工具包打开平铺,一字排开十几样工具,各种大小粗细的针和剪刀。
小五站在唐思绮身侧一动不动地举着烛台,唐思绮一手持剪刀,一手持猪皮,认真裁剪起来。
不一会,一根细长的猪皮条就被均匀地剪裁好,她对准死者脸部比了又比,横竖又剪了几次,这才放下剪刀,拿起一根银针,穿上肠衣做的细线。
“小五,烛台拿近点。”对方听话地凑到跟前。唐思绮将猪皮条对准死者脸部最大的伤口处,迅速地穿针引线,不一会,就将伤口缝合为一体。肠衣线的颜色与皮肤融合很好,加之针脚细密,细看之下,伤口处就像被涂抹了一些色彩,竟丝毫不像毁过容的样子。
纵然小五已经看过多次,还是忍不住惊叹:“思奇,你真是神了!”
唐思绮没工夫回应赞美,她又如法炮制地缝合了另两条伤口。之后,对尸体进行了更加细致的检查,确认死者无中毒迹象,头部伤口为全身唯一创伤,创口处颅骨碎裂,形成凹陷,可直接致命,死亡时间大约在三更左右。
待所有工作都已完成,已是过了晌午。
她的规矩,开工时不能有任何人进来打扰,所以直到完成最后一步,小五才放下烛台,轻轻打开房门。
门外另一名衙役早已等地急不可耐,门一开就钻进来匆忙说道:“杨公子,小五,寻人告示贴了三个时辰,来了 5 人要认尸,他们已经等候多时。”
剩下的事跟唐思绮关系不大,她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正欲离开。哪想那名衙役身体微微一斜,将唐思绮拦下:“杨公子,那个,县令劳烦您,再多等等。”
“行啊。”她又是手一摊:“跟着审案,那是另外的价钱。”
衙役重重地咽下一口吐沫,缩起脖子道:“县令的意思传达完毕,我的任务完成,您忙!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蹿个没影。
“噗。”小五笑出声来:“赵虎的胆量怕是刚刚拦你那一下就已经耗尽了。我说思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如此之贪财,脾气还这么暴躁。”
唐思绮心说偌大的县衙,也就小五敢跟她皮。
她也不跟小五客气:“你也看了,我在城西边缘,住着那破茅草屋里,冬日漏风,夏日漏雨,不多赚点钱,怎么能住上像秦大人家那么好的宅子。”
“你的目标就是换个大宅子吗?你从秦大人手里起码抠了几千两银子了,还不够买个宅子?”
“你不知道吗?人的欲望是无穷大的,我现在不止想要买个宅子了……”说完不再管小五好奇的目光,抬脚走出敛尸房门,对着外面清脆喝道:“苦主认尸吧!”
话音刚落,秦德带着 5 人鱼贯而入,似乎是早就做好了冲进来的准备。
唐思绮眯起眼睛,逐一看过去,五人当中,竟有一人是她见过的,刚刚见过!那个男人!
恰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凌厉又带着一丝探究。
唐思绮内心一凛。
不能慌!
逃或者不逃的决定太武断了,别人一吓就跑一劝就不跑,不像是背负血海深仇背了5年
感谢亲的阅读
第三章 他凭什么?
认尸开始。
唐思绮退到一侧,将敛尸房的门让开。
第一个人忐忑地进去,失落又愁容满面地出来,摇着头表示不是。
第二人急吼吼地冲进去,不一会气冲冲地出来,唉声叹气。
第三人抹着眼泪进去,兴高采烈地出来,嘴里念叨着“太好了,不是她就太好了”。
第四名是位浓妆艳抹的妇人,刚进去,一声哀嚎立刻传出来:“卿卿啊!真的是你啊!怎么会是你啊!”
秦德率先拉开大步走进敛尸房,问道:"可确定是你醉春楼的人?"
“当然是,呜呜呜……季卿卿,我醉春楼的头牌,我怎么会认错!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呢?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一定是张大生!一定是他!我可怜的卿卿啊!”
“醉春楼?”唐思绮侧头问道:“城中最大的青楼,醉春楼?”
小五点头:“正是,这妇人是醉春楼老鸨子,说是今天早上发现头牌姑娘季卿卿不见了。”
“早知道是青楼女子,这活我才不接!”唐思绮突然来了脾气:“告诉秦老倌,剩下的事让他自己办,这案子多少钱我都不干了。”她拍拍手,将工具盒子往腋下一夹,抬腿便走。
里面的秦德听闻动静,忙追出来,跟在身后絮叨着:“杨公子,这案子恐怕没表面上这么简单,你等等!我有事情想问你。”
唐思绮没回答,人已经迈出敛尸房所在的院落,走到县衙正门内的大院。
“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个传闻,咳咳。”秦德轻咳两声,瞥眼看看唐思绮,见她面无表情,只得自顾自说下去:
“两月前,一名叫张大生的男人,发现妻子与他人有染,一怒之下要将妻子打死,妻子早就料到丈夫会下狠手,让那奸夫守在门口,直接将她接走私奔了,张大生大受刺激,扬言不贞的女人都该死,迟早要将这种女人都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