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瑾面孔绷的紧紧地:“我说秦德,既然是自己人,你刚才整什么幺蛾子,非要我腰牌做什么!”
秦德陪笑道:“个人关系归个人关系,调兵这种大事,光靠嘴皮子哪能行啊?大人多理解啊,多理解。”
唐思绮冷眼旁观,心说秦德真是老成精了,滑的流油,司空瑾看面相也就是 20 出头,不知道两人谁比谁更胜一筹!
离了县衙,二人重新返回客栈,路上,唐思绮跟在身边一边走一边问,话匣子没停过。
“司空大人,你刚刚说两日内必有大事,当真?”
“自然是真的。”话音刚落,司空瑾又补了一句:“我猜的。”
“你意思是,跟陈三密见之人,可能要在粮仓搞大事?”
“我猜的。”
“粮仓能搞什么大事呢?”唐思绮思索着,蓦然惊呼:“不会是有人里应外合要劫仓吧?可陈三已抓,难道还有其他同伙?”
“有可能啊,但我说了,都是我猜的,不一定准。”司空瑾摆明一句囫囵话应付到底。
"猜猜猜,什么都是猜,你们大理寺断案原来只靠猜。“唐思绮一脸不爽:“既然是猜的,你还敢让县令去找巡抚史?不怕谎报军情?"
对比唐思绮的暴躁,司空瑾的心情却是很好,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容,丝毫不管身旁的人已经是眉目紧锁,就差暴起了。
客栈紧挨醉春楼,两人并步而至。
“为何选这家客栈住?难道大人也喜欢民间青楼?不过醉春楼出此大事,赵妈妈大受刺激,恐怕近期很难开业,你挨再近也没用了。”
司空瑾蹙眉:“我对青楼没兴趣,只是我要查的事都源自醉春楼,住在附近,或许能获得意外的线索。”
唐思绮嗤笑一声:“那你获得什么了?”
“倒是有一个。”
“还真有?”唐思绮面目一缓。
“事关唐今余唐县令的风流韵事,你想听听吗?”
唐思绮没想到司空瑾竟说出这样一番话,脸顿时憋得通红,她想反驳他,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只闷闷地回了句:“听说唐县令是好人,你不要胡乱听信他人。”
话毕,转身向外走去。
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飘飘扬扬进了司空瑾耳朵里。
“不是说要守株待兔吗?难道就是在客栈睡大觉守吗?!滑稽之极!先走了,你自己玩吧。”
玩笑开大了!
不过,他是故意的。
既如此,那么有些判断,他几乎可以肯定……
唐思绮走出十丈远,掉了头又翻回来了,立于司空瑾跟前,语气冰冷:“司空瑾,昨晚你找我要跟你一起查案,今天又如此敷衍我,你到底有何用意?我不得不怀疑你接近我的动机。如果你解释不清楚,将来我定要去上京向大理寺告你一状,让你连评事都当不成,到时看你还张狂不张狂。”
司空瑾抱起双臂,俯视看向她,抿唇一笑:“我真的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我的推断,不如就等上一等吧,如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那就是我推断错误,到时候如何查找粮仓那人,我们再寻找其他方法,可好?”
唐思绮见问不出一二,赌气进了客栈,凭什么是她离开?这事她必须得跟进!
“小二,再开一间上房!”她掏出钱币置于账台之上。
“得嘞,公子这边请。”
唐思绮回身给司空瑾一个白眼:“我去补觉,有事喊我。”
昨晚睡得太晚,只休息了两三个时辰便又来见司空瑾了,此时困倦的很,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司空瑾缘何断定这两日内粮仓会有劫仓发生呢?如果只是从陈三深夜去往粮仓见人这件事上,是很难得出这样的推断的。
除非是,在追查陈三的时候,他又做了其他事情,发现了更多的线索。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了父亲唐今余。
父亲出身贫寒,寒窗苦读多年,方得一官半职,后来遇到贵人提携,做了一方县令,在唐思绮眼中,父亲在林泉县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可她也明白,放眼高处,父亲不过是个芝麻官,就连司空瑾这样所谓的小小评事,说不定都能决定他们一家人的生死。
所以所谓的父母官,既决定不了他人的命运,更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不知父亲九泉之下会不会后悔曾经对一个县掏心掏肺的付出。
但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后悔的。
刚上任县令那年,她才 1 岁多些,走路蹒跚,咿呀学语。
娘亲说,爹整日整夜地看不见人。不是在书房处理县务,就是四处奔波,短短半年时间,就将附近七里八乡摸得透透的,张家长、李家短,他如数家珍。
有时甚至数月不见,再回来,唐思绮都会满院子跑了。
长大一些后,娘亲时常跟她抱怨:“你爹这个人啊,把乡亲看的比咱们娘俩还重,嫁给他就跟守活寡没区别。”
唐思绮嘻嘻笑,奶声奶气说道:“那娘亲就休了爹爹!”
娘听了哈哈大笑:“你个小人精,哪有让娘休爹的,让他听见了把你屁股打开花!”
她是知道的,娘嘴上埋怨,心里却是心疼父亲的,经常半夜不睡,守着一盏烛灯,等爹爹回来,不论多晚都会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有时找爹的人太多,爹应付不过来,娘也会亲自上阵。
她记得有一次,一户人家走水,火烧了整整一天才扑灭,不仅家中尽毁,把隔壁独居老大娘的房也连累了,所幸人都没事。
老大娘儿女早年夭折,男人早死,就剩她一人,房屋没了,无处可去,她找邻居一家理论,要他们陪她房子。
邻居正一脑门子官司,家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家好几口人还不知道在哪里落脚,哪顾得上邻居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