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南乡子缓缓抽出背后的重剑,谢春池则上蹿下跳的开始敲击四壁,似乎想找到新的空间躲进去。

那些傀儡的速度并不慢,只是片刻功夫,楚槐就看见不远处的影影绰绰。而这附近又都是实心的,所以四人只得朝着来路运起轻功退了回去。

“楚兄轻功不错,不知师从何门?”从后面追上来的南乡子夸赞道,他刚刚观察这人的轻功路数,竟看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但却又隐隐觉得应该在哪见过。

“小门小派,不足为道。”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楚槐突然想起出师时那老头的叮嘱,他说若是日后打架输了,一定要报上他的名字,说不定对方仰慕他,能放楚槐一马。可惜这么多年,竟没人给他这个报上名字的机会。

“可我总觉得我应该见过你的功法,只是因为太久远,想不起了。”

“唉,年轻的时候太出彩了也不行,容易被人念念不忘啊。想当年....”

虽然四人的轻功都不算差,可在地道中确实施展不开,所以只能任凭脚步声越来越近。

云屹萧感受到身后有劲风袭来,抽身往旁边一躲,避开了灯火下泛着幽蓝色的金属指甲。他正要拔剑开战,就发现有傀儡已经奔到了楚槐面前。仅仅过了几招,这人就被逼得左支右绌,狼狈的靠着轻功闪躲。

云屹萧心头一急,兔起鹘落挡在楚槐和傀儡之间,用剑鞘堪堪挡住了刺向楚槐的锋利指甲。只见他拔出催雪剑舞得飞快,但落在对面的甲片上,只是把傀儡打的退了几步。

“它们身上的甲片太厚了,想要近身很难。”

“龙槐爪?”

“龙槐抓是什么?”云屹萧不明就里。

“没什么,攻他右肋然后斜刺左肘少海穴。”这么说着,楚槐毫不含糊往后面退了退。云屹萧虽不明白,但还是按照楚槐说的做了,没想到对面那傀儡却因为这两下行动迟缓了下来。

前头的南乡子也不再跑,和追过来的傀儡打在一起,只是对方周身甲片再加上指甲有毒,使得想要近身敲碎坚硬的头骨并非易事。更何况这傀儡的正面还非常有冲击性,让人看的直想闭眼。

一时间甬道里打的不可开交,就连战圈外的楚槐都避无可避,很快就被堵在了墙边,只见这武功稀疏平常的青年突然扬起袖子,面前沉重的傀儡便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还真是印堂穴?”楚槐飞快转身,扯开要被划到胳膊的云屹萧,袖中一抹银色激射出去,便又倒下了一个。

“印堂穴就是命门,去吧。”楚槐拍拍手,把云屹萧扔进战局,自己飘飘忽忽的退出了几十米远。

“姓楚的我...”云屹萧还没骂完就已经无暇顾及了,不过知道了命门,这场持久战也就有了盼头,追来的傀儡越来越多的倒了下去。

楚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南乡子身边。“南捕头能否把石道里的灯灭了。”

“为何?”南乡子往旁边转了转,将后背的方向朝着云屹萧,即使这人说出了制服傀儡的办法,但仍让他打心底觉得危险。

“南捕头有没有听说过灯下黑?”楚槐双手拢袖,随着南乡子的打斗变换着位置。

“直说。”

“这石道里的灯火应该是一直有人在看顾,而这些傀儡早已失明,所以灯火肯定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你是说有人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然后操纵傀儡过来?”

南乡子虽然还有些顾虑,但还是顺着楚槐的话,内力一扫,让百米之内的石道陷入漆黑之中。

大概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石道之中多了几分阴森寒冷,而几人身旁的墙面上,正缓缓的泛起了黄绿色的荧光,那些线条最终交织出一幅咏柳图,而在他们身后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是一幅春晓垂柳图。

楚槐打开火折子,看了一眼附近的琉璃盏,最后挑中一个里面灯油已经半凝固的,伸手转动它下面的灯座,果然,黑暗中响起了石壁移动的声音。

“快进来。”听到楚槐的催促,几人不容多想,甩开傀儡后纷纷闪了进去。

墙后是一个四面封闭的空间,楚槐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灯台。

“阿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密室?”

云屹萧看了看墙壁上没来得及堵严实的孔洞,刚刚这里确实有人看着他们和那些傀儡缠斗,应该是发现他们找到这里的机关后,才匆忙离开的。

“我和你一开始在那个石室里,也有这么一盏灯,不过灯油比普通的灯油清亮,还带着些海腥味,是一盏就可燃数十年的鱼油。而且鱼油还有一个特性,就是燃烧时可以提高周围的温度,冷却时要比普通蜡油凝固的晚些。”

听着楚槐这么说,云屹萧掏出被他随意塞进袖子里的蛇皮抖搂开。

“你让我拿着蛇皮,就是为了现在?”

“倒也不是。我怀疑他们把这里搞得这么温暖,是因为他们在养白蛟,做云丝用的白蛟。”

“确实是白蛟皮。”南乡子拿过蛇皮看了看,如今外面虽冷,但这里的温度却可以防止蛇进入冬眠,有新鲜蛇皮确实不奇怪。

“只有白蛟皮没有蛛丝也做不了啊,这一路上我可没看到哪里有结网的地方。”云屹萧有些困惑的问道。

“咱们刚刚在屋顶的时候曾看到,有些花被细线吊在了半空中。”

“你是说他们把雪蛛养在了海棠树上?”

楚槐点了点头,老神在在的找了个角落坐下,让云屹萧给南乡子复述了一下他们两个如何进来的。他自知这一路上已经引起了南乡子的怀疑,若是想要日后的日子清净,怕是要早日离开荆州城了。

“只要出入,灯盏就会因为被掰动,而使得盏口向下流出灯油,那确实没有必要用贵重的鱼油,但是为了不让外来者发现端倪,他们还是在里面注入了普通的灯油,所以你才选择了灯油最凝固的那个。”南乡子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楚槐为何独独选择那盏灯,

“这也太巧合了,若是熄灭后什么都没发现呢?”谢春池看了看灯盏里的灯油,总觉得能注意到这些,多少是需要运气的。

“所以我刚刚也只是赌了一把,我们之前在屋顶的时候,无论是屋脊上镶嵌精巧的夜明珠,还是那些戏子们华丽却不俗气的服饰,都说明了一个问题。”

“这里的主人很有钱?”云屹萧刚说完第一句,后面的话就被楚槐关爱傻子的眼神憋了回去。

“你是想说这石道太过朴素?”南乡子很快就抓住了重点,与楚槐的描述相比,这里确实朴素的像是两个世界。

楚槐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上下都属于同一个主人,那么风格肯定也会按照主人的喜好来,即便下面的通道只是用来养傀儡,主人也依旧会设置一些精巧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品味。这些品味既然灯亮着的时候看不见,那就只能灭了看看。”这么说着,楚槐点了点他们头顶那雕成柳枝的灯架,和柳枝上用来放置灯油的琉璃盏。

“啊,原来如此,灯架上柳叶的阴影投到墙上,再加上灯火时不时被风吹得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就像被风吹过的柳条,所以拂柳山庄这个名字就出来了。而在灯灭了时,墙壁上的壁画又能显现出来,这心思确实精巧。”

谢春池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楚槐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不对,我们初见时灯火也被灭过,为何却没有壁画显露出来?”

“那可能就和壁画上涂得东西有关了吧。”楚槐没有解答南乡子的疑问,倒是伸出一只匕首,在他面前晃了晃。南乡子接过上面空无一物的匕首,用指尖摸索到一种粗粝且带着寒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