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不是你上次那一张?”
“上次那张太糙,我这次把压箱底的拿出来了。”
“我现在信了,你从前也该是家底颇厚的人家,只是为何如今混成了这般?难道是逛青楼把老婆本逛没了?”云屹萧回忆着这几日楚槐出入青楼时那仿佛回家似的熟稔,更觉得自己是摸到真相了。
“出息,逛个青楼就没钱的那是话本里的穷书生,不过我当年确实最喜这救风尘的戏码。”
楚槐从摇椅上坐了起来,把人皮面具放在手中,变戏法似的往脸上一盖,再松手时就又成了那秀气的书生面容。
“走,我们出去会会.....”
“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宋妈妈就推门进来,等她看到云屹萧之后,猛地露出一个愁苦的表情来“楚公子,我听说百花园那里死了人,你昨日又是去过的,不会是....”
“死了人?谁死了?”云屹萧没有理会宋妈妈语气中的猜疑,只是直接问了出来。
“好像是那个什么美人吧。”宋妈妈不太确定的说完后,又看向楚槐。“楚公子,上次我宋嫣然信你,是因为觉得你这种读书人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来,可如今怎么你去过百花园后,又出了人命....”
“我这朋友运气奇差,什么倒霉事都能被他遇到,妈妈不用担心,我今日就带他上山去拜拜。”云屹萧揽住宋妈妈的肩走到门口,然后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一锭金子,就见宋妈妈脸上浮起了笑容。
“楚公子这种书生,我也是不信的,我们碧云县南山的菩提寺最灵,公子要去的话我就让下人准备马车。”
云屹萧送走了热情的宋妈妈后,就见楚槐已经收拾整齐,两人骑着宋妈妈提供的快马,在半个时辰后到了百花园。
只是院子门口已经被衙役围住,根本不让人靠近。
“如果这次的死法还是被钉在窗户上,你那人皮面具怕是要长在脸上了。”云屹萧叹了口气,视线扫向四周,却没能看到想见的身影。
“别找了,谢春池是许林的师兄,昨日肯定是宿在百花园的,所以想借着他进去不可能了。”楚槐跃下马后,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然后喊了一声,“许兄弟。”
许林听见有人叫自己,转头看去时,就看到了昨天刚结交的楚兄,他虽然不太待见跟在楚兄身后的那人,却还是朝着楚槐走了过去。
“楚兄也听说了?”
“是啊,我担心许兄弟,所以过来看看,我旁边这位是崇山派的云少侠,了解各路功夫,如果是江湖仇杀,说不定能帮上忙。”
跟在楚槐身后的云屹萧高冷的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高人头衔。可许林却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
“哪里有什么武功路数暗器仇杀,那个颜如玉,是被人生生打死的。”
鲛人骨【10】以势压人
“你去哪?”云屹萧拽住楚槐手中的缰绳,他没想到,这人听说颜如玉不是被钉死的后,和许林客套几句就想跑了。
“第一美人有什么冤屈,自然有衙门和六扇门去管,我许久未出摊了,也该去赚点银子了。”楚槐说完就要上马,却被出来的谢春池叫住。
“楚兄,云兄,许师弟刚刚说你们来了,怎么这就要走。”谢春池急急地跑了出来,来到两人身前。
“也没什么,我们就是听到消息过来看一眼,怎么这里还能随便出入?”云屹萧瞄了一眼楚槐,他总不能说是怕楚槐再上通缉榜。
“若不是许家有靠山,我们现在都要在里面受审,只是如今看来,这碧云县的刑狱是真的儿戏,等回去了定要总捕头参上一本。”
“可惜了那第一美人,活着的时候貌若天仙,死状却...”楚槐可惜的摇了摇头,就见对面的谢春池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
“谁说不是,整个上半身都被用铁锹砸了个血肉模糊,只是...”谢春池说到这里,突然疑惑的看向楚槐,“只是,楚兄是在套我的话吗?”
“我之前看过不少玄之又玄的话本,总是可惜自己当年未能做个捕快,去破天下奇案为死者讨公道。自从之前和你们两位捕快走过一遭后,心绪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云屹萧在旁边听着楚槐胡编,突然明白荆州城的时候楚槐为何要躲开南乡子了,如果不是他昨晚确定楚槐就在隔壁,他一定会觉得楚槐和这案件有关系。
但这副说辞倒是足够应付对面的谢春池了。“好说好说,等我日后将遇到的案子写成传记,定要给楚兄送上一份儿。”
几人说话间,四名衙役抬着一个白色担架走了出来,虽然上面盖了白布,但那白布早已被大片的血迹渗透,而担架下面,也在滴滴答答的落下血珠,不用看也知道,担架上的人必然是死的极惨。
不同于门外的唏嘘与惨淡,此时的百花园里,却是一副双方对峙的紧张场面。
张县令一直认为自己所辖的碧云县也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偶尔有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小事发生,也是无伤大雅的。只是不曾想到最近竟几日之内死了三个人,而死者还都来头不小。为此他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但还是在独孤家要“自行处理”的要求下,撤下了通缉令。
但此时的画面更是无异于把他架在火烧烤了个十成熟,一边是独孤家赏识的许家老爷,一边则是六扇门的捕快。
“只是一道血迹算得了什么,我昨日喝多了杀鸡而已。”许老爷接过小厮手中的茶喝了一口,才满不在乎的解释道。
“是杀鸡还是杀人,去你房里看看不就知道了。”南乡子冷笑一声,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又拙劣的借口,只不过从发现死人到现在时间不长,带血的衣物肯定也还没被销毁,所以许鸿儒才遮遮挡挡的不愿让人搜屋子。
如果不是那血迹淅淅沥沥一直从尸体处拖到了许老爷的房门口,又或者旁边的六扇门捕头不在,张县令都可以考虑一下这个不太让人信服的说法,可惜没有如果。
“肯定是搞错了,我爹怎么可能会杀人?”许林一进来听见这对话,转身就朝着许老爷的屋子去了,急的许老爷直接站了起来,大喊着拦住他,而这一喊无疑是更坐实了那屋子里有鬼。
“爹!”许林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却在感受到拦住他的胡坛掐他手臂时,终是放弃了继续走下去。
南乡子见此情境,知道这一屋子人怕是都站在许老爷那边,索性直接掏出了腰牌命令道,“六扇门办案,闲杂人等退避。”而他这一举动,也确实吓退了一些人。
“我劝你再好好想想,独孤家的家主今天可是要来我这百花园做客的。”许老爷啪的一声把茶杯撞在桌上,一字一顿的把独孤家搬了出来,却见对面那捕快竟然不为所动,一时间更加恼火。
“爹,这是天玺城的捕快,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就说出来。”许林见许鸿儒这要威胁的架势,知道他必然还不了解南乡子的身份,连忙出声提醒。
“天玺?”许鸿儒眼珠子一转,知道这怕是威胁不成了,忙拱手说道。“既然是天玺城的大人物,不如中午留下,与独孤家主一同用饭,小老儿这百花园里,新奇的物件可是不少,定让大人尽兴而归。”
.......
等楚槐几人见到南乡子时,就见他手里拿着一件沾着血的绸子外衣,而他后面,几个衙役簇拥着许老爷出了百花园。
“苍天不公啊,我也是为燕黎立过功的人,如今就因为家里有人被杀,就要把我押到牢里去屈打成招。”许老爷见门口围着许多人,就大声呼号起来,然后又冲着追出来的许林喊道。“林儿,替我跟独孤家主说一声,爹不能赴约了,我那藏了多年的好酒,希望还能有机会用来招待家主。”
许林只当是许鸿儒让他去疏通关系,便点了点头,但看到南乡子手上的血衣时,眼里又流露出几分挣扎。
“张县令既然难做,这案子就归六扇门管吧。”南乡子看了眼身后愁眉苦脸的张县令,后者立刻点了点头,满嘴说着都听南大人的吩咐。
南乡子不再废话,叫上谢春池带上衙役直奔县城府衙。临走前还扫过楚槐和云屹萧,邀请二人一起去府衙看看,或者也可以先去百花园里转转,若是找出什么线索,欢迎提供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