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浅喜,是这百花园的花匠。”

“花匠好啊,雅致,比我天天看脑花.....呜呜呜。”南乡子见谢池春越说越离谱,只能将人捂着嘴拽到一边,略带歉意的颔首,“打扰姑娘了。”

“师兄可让我好找。”楚槐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去,正是那日茶肆里叫许林的青年。

而许林也看到了楚槐和云屹萧,脸色变得不好起来。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楚兄和云兄,都是我的患难之交。这位是我六扇门的师父,你叫南叔好了。”

谢春池不知道是心大还是有意为之,在许林面前介绍起了两人,许林点了点头,倒是跟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直接抱拳说道,“原来是谢公子的朋友,那还请好好游玩一番。”

“那就叨扰了。”楚云二人拱了拱手,算是还了这一礼。

许林本就是来找谢春池的,再加上不愿见到这两个不速之客,所以便拉着谢春池去一边说话,而刚刚那个叫浅喜的姑娘,在许林出现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南兄,许林不是昼锦堂的吗,怎么叫春池师兄?”云屹萧把兄字咬的很重,他可一点也不想陪谢池春差辈。

“我记得昼锦堂的堂主,好像就姓谢吧,谢捕快可是那谢堂主的什么人。”楚槐说话间,有仆从在园中招呼宾客,许家最负盛名的百花宴,终于开始了。

“是谢堂主的孙子。”

几人托了谢池春的福,安排在了中间靠前的座位,待到许老爷入座后,一群侍女举着托盘逐一进来,将里面的菜肴摆在桌上。

“这菜不知道味道如何,只是这样式,就让人觉得可口。”

“当真是别出心裁啊。”

盘中菜肴皆是做成花朵状摆盘,有鱼肉片成的雪莲,也有南瓜摆成的凌霄花,让宾客们啧啧称奇。

酒过三旬,已经喝的脸颊发红的许老爷站了起来,说起了他从前在西南时的往事,宾客们也都纷纷附和,称赞许老爷力挽狂澜,这场百花宴,许老爷更像是那花中魁首。

“若非我们家当年发现来借宿的是个诏越细作,截下了送往诏越的消息,如今的碧云县指不定是什么样呢?”许林坐在谢春池旁边,但说出的话声音很大,更像是故意说给楚槐和云屹萧听的。

“想不到许家还有这等豪举,之前是楚某眼拙了。”楚槐笑了笑,冲着许林举杯,后者哼了一声,“你既然是师兄的朋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

云屹萧从来不知道,楚槐劝酒竟是一把好手,只是一会儿功夫,就给许林劝下去两壶酒,喝的人家都开始跟他称兄道弟了。

“那个老头子,见了绕道走,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个娘们,开的是赌场,可私底下却是卖姑娘的...”

“那个是我义兄,你不知道,现在碧云县最繁华的丰隆街,有半条街的铺子都是他在管,连我爹都说,义兄最像他了。以后你去买东西提我的名字,不要钱。”

许林喝的舌头都大了,但想到楚槐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热情的介绍着宴会上的宾客,而他口中的义兄,正是刚刚花园中站在他身后的中年男人。

“阿林喝多了,我送他回去。”见许林醉的都要挂在楚槐身上了,那位义兄连忙紧走几步过来,把许林搀了过去,那副恭敬又不失礼数的样子,看的云屹萧瞠目结舌。

“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鲛人骨【9】颜如玉

“这就是天下第一美人?”等吃罢了百花宴,众人被邀请去赏星台欣赏烟火,只是才刚登台,就见一身着白衣腰佩双剑的美人,正靠着一侧栏杆赏月,有风吹起那层层袍摆时,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子一般,让人有些分不清是烟火迷人眼,还是美人更醉人心一些。

“你为何会在这里?”惊呼赞叹中,突然插入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似惊恐又似愤怒。

众人齐齐朝着发声出看去,这才发现这句话竟是出自主人许老爷之口,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面的颜如玉听到这种质问,也冷下脸来,她朝着众人身后的楼梯走去,想要离开这里。

但许老爷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只见他阴沉着脸踏出人群一步,拦在了颜如玉面前。“你坏了我的好事,想往哪跑?”

这情境让对面的第一美人不悦的皱眉后退。“许老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又是何时坏了你的好事。”

“客?你算什么客,”许老爷脸上像是嘲笑又像是志得意满,只见他突然回头看向身后的宾客,然后大声喊道。“此人是诏越细作,我今日就要替天行道,让他有去无回。”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一重磅消息砸的晕头转向,第一美人再也保持不住那股清冷之气,怒目看向许老爷。“许鸿儒,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何时与诏越勾结?”

面对美人的怒气,许鸿儒并没有理会,而是冲着身后的宾客们大声说道。

“乡亲们,打杀此贼者,我许鸿儒自掏腰包,赏银 30 两。”

此话一出,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许老爷怕是喝醉了,误将第一美人当成了当年的诏越细作。而跟在后面看着情形不对的小厮,早已跑回去叫人了。

“哎呀,老爷你怎么喝醉了。”

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道女声,接着一个穿着绿色绸子裙袄的女人就挤了进来,来人应该是许夫人,即使满头珠翠也没能让她那张风韵十足的脸失色,只见她轻轻一扯,许老爷就撞到了她瘦小的身体上,但她不仅没被撞个趔趄,反而非常轻松的把人架在了身上。

“胡坛,老爷喝醉了,我带他回去,你替老爷招待好这些贵客。”

“放心吧,母亲。”被许林称作义兄的胡坛拱了拱手,吩咐小厮去准备烟火后,就带着众人去靠近栏杆的地方观赏。

而颜如玉,却早已气的自行下楼离去了。

“他们这一家子还挺有意思的,义子表面端方,昨晚在青楼里跟人胡吹大气,儿子张扬跋扈,却是个哄两下就能给人掏心掏肺的。”

云屹萧靠在栏杆边上,他觉得今天的新鲜事真不少,不仅见到了昨晚杨花楼后院的醉鬼胡坛,还见识了楚槐劝酒的功夫。

“我听说西南那边的人都好酒,倒没想到这许老爷没喝几杯就醉了,还气跑了第一美人。”楚槐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他靠着身后的红漆柱子,将脸隐入阴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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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去外面买东西,发现通缉令都撤了,你昨晚贿赂县令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云屹萧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楚槐的房间,而他的逃犯朋友,此刻正卧在窗边的摇椅上,悠闲地俯瞰外面热闹的街市。晨光散落在这人身上,让那本来苍白的脸,看上去竟有了些生气。

“怎么会,许是县令老爷觉得我看面相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所以不忍我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吧。”

云屹萧自然不信这个解释,但他突然看到了楚槐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