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老哥不用担心,楚某不是恶人,不过是怕两位老哥白白丢了性命。”身后“恶人”说话的功夫,老张听着那队脚步声更加近了,但比脚步声更近的,是一个丝毫没有脚步声的人突然出现,手中雪亮的剑泛着比冷风更刺骨的寒意,他似乎在寻找什么似的,几息功夫就围着校场转了一圈。

“这位老哥虽耳力非凡,但这杀手来的太快,若是点了信烟,此刻两位必会身首异处。”楚槐的话引得李德又是一阵怒目而视,他宁愿身首异处,也不想像如今这般,任由兄弟们陷入险境,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除了眼睛哪里都动弹不得。

似是听懂了李德的心声一般,这“恶人”笑眯眯说道,“两位不用着急,楚某会去提醒里面那几个人的。”

听到这话,李德和老张松了口气,只是这种时候最为煎熬,两人左等右等都不见这年轻人动弹,心里别提多想打人了。

“来了。”楚槐的话让两人朝着下面看去,就见一队穿着破布衫的汉子们,手中拿着农具,直直的朝着校场书房的位置而去。

老张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很明显这个抓了他们的年轻人,并没有打算提醒里面的几位副将,枉他刚刚竟然相信了这小王八蛋。

此时的书房里,并没有像别人想象的那般剑拔弩张,刘副将倒了杯茶给说累了的张副将,“你说王爷现在与衡王站在了一起,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诈,王爷是什么人,你要说他想把衡王玩的团团转我是信得。”

“哼,王爷送来的书信,都是让衡王府的侍卫送过来的。我张某虽然不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敬佩咱们王爷,但也绝不会让兄弟们成了他衡王称帝路上的垫脚石。你若觉得咱们王爷被人挟持了,咱们就去把人救出来,但想要咱们在大婚那日进宫听令,我看就不必了。”

“两位哥哥唉,都这个时辰了,你们不困吗?”一副文人模样的裴副将像是刚睡了一觉,这会儿从两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站了起来,松了松筋骨。

“再过几日就是大婚,当然要现在拿下主意才好,不如就按张大哥说的,咱们把王爷从衡王府带出来。”刘副将似乎认可了张副将的主意,疲乏的揉了揉眼睛,就要回去睡了,但他人还没走出营帐,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口哨。

“两位哥哥的主意,让小弟很难办啊。”裴副将语气中带着无奈,而随着他的哨音落下,很快书房外就传来脚步声,书房的门被人重重踹开。

“裴章,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副将看到门口流匪装扮的精壮汉子们,猛地起身呵斥裴章。来的人虽然都穿的破烂,但那身形可不是流匪能有的。

“什么意思?大概就是两位哥哥争论到半宿,被路过的流匪杀了。”

“你想背叛玄甲军?背叛王爷吗?”刘副将回头怒目而视,却对上了裴章的笑脸。

“刘大哥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不过就是想带着兄弟们也过过好日子,这成天在山头上练兵,哪有在天玺城里来的快活。”裴章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现在王爷和衡王好的穿一条裤子,所以我这可不是背叛王爷,只是帮衡王清除你们两个障碍而已。”

“裴章,王爷知道不会放过你的.....”

“所以王爷不会知道的。”

“唉,有人吗?洛城王让小的送些东西给几位副将。”外头的“流匪”不可思议的发现身后竟然站着个的年轻人,立刻警惕了起来。

“王爷?”裴章看向门口的方向,眼里闪过杀意,“看来是着急了,你进来歇歇,王爷要的答案裴某会亲自去说。”

礼乐起【8】猖狂

“小兄弟若还想活命,就现在快逃,裴章这狗要背叛王爷。”刘副将趁着外面“流匪”让出一条道路的空挡,大声朝着外面喊道。

但这送信的年轻人听了却并不慌乱逃离,而是神情自若的顺着那条路,朝着书房走来。这让困在里面的两人焦急不已,“小兄弟,有什么事你回去禀了王爷再说,你若再往里走,我和刘兄弟就是拼死,也未必能送你离开了。”

“可王爷说让我把兵符送到了才能回去啊?”年轻人眨着清澈的眼睛,此刻张副将才看清楚,这小子不是神态从容,而是一脸茫然,显然还没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倒是在一边看好戏的裴章,在听到兵符两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亮,然后一脸和蔼的冲着年轻人招了招手,“原来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小兄弟进来就好,门外那些不过是裴某闲来无聊,和两位老哥开个玩笑罢了。”

年轻人点点头,走到最中间的桌子旁,将手中小巧的盒子放在上面,但还没打开,就被人劈手夺了过去。

“你....”

“裴章你真够卑鄙的。”

对于那些愤怒和骂声,裴章丝毫不在意,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一边说道,“有了这些你们就彻底没.......”

裴章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精巧的盒子里,那块金色的缎子上只有一枚小巧的白色鱼形玉佩,“怎么只有半块兵符?另外半块呢?”

“另外半块啊.....”年轻人看到裴章急切的眼神,故意拉长声音,接着只见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长刀,回身看向门口的“流匪”。

“真不凑巧,让镇北军的兄弟们看了一场热闹。”

堵在最前面的“流匪”听到这话先是眉头一皱,然后举起手中的铁锹,朝着年轻人喊道,“你们这些当官的说的什么爷爷听不懂,还不快交出钱财,让爷爷放过你们。”

“就是,磨蹭什么啊,还不快把银钱交出来。”

“放你的狗屁,老子打仗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来校场打劫的。”刘副将啐了一口,一脸嘲弄的看向一旁的裴章。

“不会真被小兄弟说中了吧,我还奇怪你这孙子从哪请来的杀手,合着是勾结姓萧的想要吞并我们。”

裴章没有回答,只是朝着门口的人拱了拱手,“如今这个样子,只能有劳李兄了。”

话落,门口的“流匪”齐刷刷的扔掉手中的农具,从背后抽出藏好的长刀,刀锋指向屋内几人。

“我二人抓裴章牵制他们,小兄弟不必管我们,逃回去报信就行。”此时的刘副将也看了出来,年轻人进入包围圈并非糊涂,而是想要和他二人一起对抗这些人。

“就凭你们?”裴章笑着躲到一边,接着头顶的瓦片被踹开一个大洞,有人一身黑衣跳了进来,“你们先打过这位老兄再说吧。”

而来人,正是刚刚提前过来,要杀了巡逻兵的那个黑衣人。

“给我杀了他们。”顺着裴章手指的方向,黑衣人挥刀而出,和刘张二人战成一团。另一边的“流匪”们,则围住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你们要不一起上吧,不然我怕萧城说我欺负你们。”这猖狂的口气,让“流匪”们纷纷出刀,但也只是出了个刀,因为一阵残影划过后,他们就握着被挑断手筋的手腕哀嚎起来。

另一边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好,挥掌击退刘张两人,就要从头顶的窟窿飞出去,只是刚刚到了洞口,就被人一脚踩到脑袋,又给踹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没看到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唯有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黑衣人可以证明,刚刚这一切确实是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做的。

“让我看看,你又是哪个?”楚槐一把扯开黑衣人脸上的面罩,在场所有人就都认出了来人,正是王荣的儿子王虎。

“你爹可是玄甲军出来的,你为何要帮镇北军吞掉我们?”刘副将的眼睛里有震惊,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两位老哥可能不知道,其实王将军早就是太后的人了,镇北军如今也暗中听令于太后,我劝你们还是早点认清现实才好。”

“镇北军投靠了谁不好说?但本王怎么记得,这玄甲军是本王的啊,裴副将。”年轻人手指顺着脸颊一侧的缝隙撕开面皮,露出了那张在座更为熟悉的脸。

“王...王爷。”书房里站着的三个人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刘和张是激动地,裴章却是吓得。

“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