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米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吴楠过于乐观了，说：“你对互联网的恐怖真是一无所知。”

“我答应了他们要保持沉默，现在出面解释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而且他们也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我的事情，报了警估计也只是口头警告，平白给警察添麻烦。”

吴楠明白江米米的担忧，但现在她真的束手无策，原本谈好的几个合作也都没了下文，除了看剧，她找不到其他解闷的东西。

“要不我们出去旅行吧！”江米米数着手指，盘算着自己的稿子，“我有点存稿，还可以带上平板在路上画。”

吴楠握着江米米的手，开玩笑道：“没事儿，你好好工作养我就行。”

“行，那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算斥巨资我都要给你买回来！”

“那我先谢谢人美心善的小富婆了。”

“你电话响了，快去接。”吴楠听到卧室的手机铃声，提醒道。

江米米拿起手机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顿时有点疑惑，平时除了快递和外卖的电话，其余都是被标记的骚扰电话，这陌生的号码居然连续打了七八个，不会真有什么事儿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回去，响了一秒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楠楠的朋友陆隼，方便让她接个电话吗？我给她打电话总是关机。”

“哦，稍等啊。”江米米没直接答应，生怕是扒出她们手机号的陌生网友，跑去客厅轻声问吴楠，“陆隼，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吴楠疑惑地点点头。

“电话给你。”江米米把手机递给她，悬着的心落了地，“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打来骂你的。”

吴楠接过电话，语气还有些不确定：“阿隼？”

“是我，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找 Keith 要了你朋友的电话。”

确实是陆隼的声音，吴楠有些惊讶：“想必你也知道我最近的状况，索性关机戒断一下互联网，你找我有事吗？”

“这两天有空吗？约你拍点照片。”

“你这是顶风作案啊。”吴楠没有直接答应，陆隼是好心，但她不能不替他考虑。

“别担心，这点风浪还影响不了我。”

陆隼自信的语气给了吴楠一些底气，她不再拒绝：“我最近都有空。”

“明天上午十点见，就在上次拍照的那个摄影棚。”

“好。”

这下，吴楠不得不打开手机，未接来电、短信，还有各个软件上的私信，如潮水般的信息瞬间涌出，一向丝滑的手机都卡顿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这才发现，在谩骂和吃瓜之间的消息里，夹杂着安安、Kohaku、小苏、还有以前拍过但现在很久不联系的模特的安慰。

“吴老师，这下你可算有档期给我拍照了！快来找我，时间、风格你定！”

“我现在做穿搭博主正好缺个摄影师，吴老师快点来救我！”

“抱歉，我没法公开替你解释，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模特资源给你。”

“吴老师，好久不见，你现在也太红了！居然上了好几个热搜！”

“没想到你都和 Deep Valley 这种品牌合作了，真厉害！有空帮我拍点照片吗？”

……

吴楠一条条翻看着，划拉了几下消息列表居然都没到底，本来都想彻底放弃人像拍摄了，现在看来，她也许应该再坚持一下。

第二天一早，吴楠背着相机踩点到摄影棚，陆隼已经到了，随手递给她一杯冰美式。

吴楠抿了一口咖啡，提神醒脑，一下子就进入工作状态，问：“陆老师，今天想拍什么风格？”

“全听吴老师的。”

“我带了张很大的塑料膜，拍点情绪吧。”昨天晚上吴楠想了很久，突然想拍一下最近的心情。

“我就知道你有想法。”

半透明的塑料膜足足有两米长，吴楠把一边夹在架子上，另一边自然垂落，色温偏冷的光从侧后方打过来，前面只留了一盏小的辅助灯，随后她把外置闪光灯插在热靴上。

陆隼站在塑料膜后面，若影若现的面部轮廓，朦胧又窒息，吴楠蘸了点水弹到塑料膜上，画面更加透不过气来。

“眼神再淡漠一点，临死前放弃挣扎的感觉。”

“手撕开塑料膜，向镜头伸过来。”

“对，就是这样，很好，再来几张。”

回到拍摄状态，一直压在吴楠心头的阴翳缓缓散开，摄影终于再次成为她情绪的出口。

“等会儿我请你吃饭吧。”吴楠满意地看着相机里的预览图，她的瓶颈期好像要过去了，“不许超过四位数。”

“那可真不巧，我最近正在控制饮食，不如再去喝杯咖啡？”

“行。”

俩人去附近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陆隼又点了一杯冰美式，吴楠实在受不了这群超级自律的人，她已经吃够了生活的苦，没必要再自找苦吃，于是点了杯全糖的拿铁。

“你和 Keith 和好了吗？怎么找他要我朋友的手机号？”吴楠的记忆还停留在陆隼从医院病房夺门而出的情景，

“算是和好了，但从逻辑上来说，你这属于因果倒置。”

吴楠听得云里雾里，没好气地说：“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