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糅合了所有人的心血,编曲比重制前多了些流动感,在听感上接近于迷幻摇滚的风格,配合着不断变换的霓虹灯光,一时间居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浪漫感。
因为认真对待,所以感情充沛,它传达了创作者想传达的,自然会有人接收到。
所以最开始的急促节奏成了叫停愤怒的停止键。
底下的人的音量开始变得低了些。
迟弥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想,或许是周新千的嗓音太独特,又或许...
“小弥。”林颂仿佛听见了他心里的声音,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一直都很棒呢。”
无论什么时候,林颂总是最快捕捉到迟弥心情的那个人。
“我才没有。”
迟弥被戳破了心思,低着头揉了揉鼻子,往旁边挪了几步,“你不带无脑夸的啊。”
林颂依旧盯着他的侧脸,接着轻轻拉住了迟弥的手腕,往下握住了他的手。
手心沁着淡淡的薄汗,十指紧扣的力道很重,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但好在,当音乐升向高潮时,那些喊着退票的观众终于冷静了下来,被副歌牵动着,情不自禁地挥动着印着有关自由与浪漫的旗帜,彻底地跟随音乐晃动起来。
“我是第一千只羊 奔跑时像在流浪”
“沉默着啃食月光 反抗成病态模样”
“每根骨头都在唱 这世界不该这样”
即便如此青涩的歌词在这个氛围里竟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英勇感,台上的四个人从最开始的拘谨严肃变得逐渐放开自我,台下的也从愤怒中变得逐渐沉浸起来。
在这种诡异的和谐氛围里,迟弥忽然听见了身后有一阵骚动,回过头才看见梁柏简匆匆赶来的身影。
好像是特意过来跟林颂打个招呼。
迟弥没好意思跟着过去,先不说自己和林颂的关系不方便特别光明正大,再者自己也有点羞怯,问起来台上正演唱的这首歌是自己编的曲,感觉在梁柏简这样的前辈面前,成了小巫见大巫。
不过没想到的是,梁柏简居然自己走过来了。
“迟弥。”
梁柏简轻拍了一下迟弥的肩膀,迟弥立刻装作‘哎呀刚刚没有看见你’的惊讶神情,连忙转过身,“梁老师,久仰。”
“今天谢谢你们,也多亏了你们。”梁柏简似乎赶着时间要去准备,于是只简短地跟自己打了个照面,客套了两句,“结束了一起吃饭,我先去准备了。”
“啊好。”迟弥还有一肚子的谦逊回答没说呢,不过看见梁柏简离开的身影,他又倏地松了口气。
“这么紧张?”林颂眯了眯眼睛,“不至于吧。”
“大前辈哎。”迟弥瞪了他一眼,“我紧张一下也不奇怪吧。”
“不奇怪。”林颂笑着勾了一下迟弥的下巴,“但是紧张一下就够了,再紧张我就感觉牙齿痒痒的,想咬人。”
“神经了。”迟弥说完抿起嘴巴又笑了一下。
“那这个也欠着吧。”
热闹的氛围里这句声音显得格外小。
但林颂还是听清了。
“行。”林颂偷摸地用指尖划了一下迟弥的手背,“感恩。”
梁柏简上台的时候在talking环节解释了一下刚刚的事情,以开玩笑的语气叙述了今天路上发生的种种倒霉蛋事件,最后话题转回到羊羊大队身上,留下的话是:
“这是一支非常优秀的新锐乐队第一千只羊。”
话音刚落,场下的观众都随着高昂的语气齐齐欢呼起来。
这是属于他们的欢呼。
只为他们而响起。
......
“我靠我都要哭了。”
“别说了我已经哭了。”
一扭头,杨眠和孟燃已经抱一块儿,脑袋贴着脑袋呜呜起来了。
迟弥揉了揉额角,恨铁不成钢地又说:“至于么...”
在梁柏简的蓬房稍事休息了一下之后,林颂就提议他们先去吃饭的地方等着,有什么情绪要发泄,有什么感言要说,到了安静一点的地方慢慢来。
那四个人连连点头,背过身不知道是不是抹眼泪了。
“吃什么嘞?”迟弥凑过去看了一眼林颂的手机,而后撇了撇嘴,“江南菜,这么清淡么?”
“歌手要保护嗓子,吃不了太辣的。”林颂转头看着迟弥,忽而笑起来,“但我可以想想办法,给你开个小灶。”
迟弥萎靡的气势一下又扬起来,他仰着下巴冲林颂咧嘴一笑:“小颂哥哥最好了。”
去餐厅的路上,那几人兴奋劲都还没过,车里明明宽敞得很,被他们闹来闹去竟然开始觉得拥挤起来。
迟弥听着他们乐着乐着停了一秒,杨眠忽然凑过来,扒着迟弥的座椅就问了一嘴,“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已经在查我们的消息了?”
“那儿信号不太好,要查也是结束了查。”陈子磊最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