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林颂却已然点开了小游戏,正在等着迟弥上线.....
不过迟弥不知道,挂了电话之后就继续一脸乐滋滋地盯着屏幕笑。
他们是吃过午饭出门的,也许是今天心情好,迟弥的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他点开外卖平台,决定奖励自己一个小蛋糕。
正在挑选的时候,忽然又有一通电话进来。
这次不是烦人精林颂了,而是周衍。
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迟弥是迟疑的,他猜到周衍这通电话的意义,可当初的话迟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兑现,万一帮了倒忙可怎么办?
犹豫再三,迟弥最终还是接听了起来,毕竟有什么话还是亲自说的好。
“喂?衍哥。”
迟弥毕恭毕敬地坐了起来,即使对方看不见,他也一副很尊重的模样,“下午好啊。”
周衍似乎是在录音棚里,说话的声音环绕感很强,“小迟,演唱会结束之后我们都没聊聊天,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迟弥点点头:“挺好的。”
“林总的伤怎么样了,严重吗?”
迟弥想了想,如实回答:“有点严重,但现在也没那么严重了。”
周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这两天在没去公司,也没上微博,还是我工作人员告诉我的这件事。”
“那你呢?那些粉丝后来没去工作室骚扰了吧?”
“没有了。”迟弥抿了抿嘴唇,“衍哥,我把工作室转给叶均了,以后我就不参与歌曲制作了,所以她们可能也没理由再去了。”
“嗯?”周衍听到这个话似乎很惊讶的样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助理没跟我说,怎么会这么突然做这个决定?”
迟弥不懂该怎么从头说起,于是只好沉默。
周衍也从沉默了琢磨出几分含义,他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仍安慰道:“没事的,人不都说人生就是一条起伏的线,现在是往下落的,以后有你起的时候,放宽心。”
迟弥笑了笑,“嗯,谢谢衍哥。”
“这有什么谢头,我也就正好在录音,忽然想到你那天的提议,这才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周衍想了想,说道:“我想下首歌改变一下鼓的节奏型,想说发音轨让你帮我提提建议,你上次不是说让我试着加些蓝调元素,我打算尝试一下,配合口琴做一首抒情曲。”
“小迟,你想帮我听听吗?”
周衍的话是存有余地的,给了迟弥很大的空间,帮忙听听,可以只听不说建议,当然也可以不听,毕竟周衍不是一个会强求别人的人。
迟弥目视着前方,脑子里还是有好几个小人开始对打。
“衍哥,我.....”
他的手不自觉地抠起膝盖的布料,原来做一个决定竟然如此困难。
“没关系,小迟,你再考虑一下。”
周衍感觉到了迟弥的犹豫,也不好硬逼着他当即就答应下来。
迟弥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想说些轻松地话揭过这个话题。
可当他的眼眸刚刚想要往下移的时候,忽然车前走过一个人影。
他走的动作很快,照理来说迟弥不应该注意到这样一个路人,可就是匆匆那一眼,几乎让他的心脏条件反射般地瑟缩了一下。
他唇角的笑意顿时僵硬住了,那一刹那,迟弥的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喂?小迟?你还在吗?”
周衍半天没有等到迟弥的回答,以为是对方生气了,“小迟,我是不是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
半晌,迟弥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声线颤抖地回应道:“衍哥,我晚点会考虑一下的,我现在突然有点事情,先挂了,我们回头再聊。”
说完,迟弥就兀自挂断了电话。
下一秒迟弥就急匆匆地打开了车门,寻着方才那个人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还是晚了一步,电梯的门早就关闭了。
迟弥气喘吁吁地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开始发起抖来。
刚才那个人的走路姿势,和他的父亲几乎如出一辙。
那个他永远忘不掉的,如此决绝的背影,只要出现在自己面前,就仿佛一双手狠厉地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生生要把他的脖子掐断了一般。
....他来干什么?找谁?
这个答案没有思考的余地,迟弥不用想就知道了那个答案。
直到电梯停靠在熟悉的楼层,那个他不愿成为现实的答案,落地生根了。
“呕....”
迟弥忽然头痛欲裂,手臂的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胃里翻江倒海,他忍不住手撑着墙壁开始干呕起来。
空荡的地下停车场回荡着迟弥嘶哑的干呕声,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可无论再怎么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那具身躯却怎么也不听使唤,仿佛连接着一根电线,剧烈的电流通向他的心脏,大脑,麻醉着他的意识,让他一步都挪不开。
闭起眼睛的那几分钟里,他看见了很多东西,嫌恶的神情,装修华丽的诊疗室,穿着白色大褂的化着浓妆的“医生”,还有那间永远昏暗,永远上锁的房间。
迟弥的冷汗直流,很快就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愈发感到虚脱,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倒下的时候,他瞥见了旁边伫立着的金属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