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乌云披着夜色而来,无人看见,它浙浙沥沥下起了大雨,将整个园子通通打湿。每个雨滴硕大饱满,砸在园子里,声势浩大,打得花花草草忍不住叫喊起来。

花盆里的娇贵花朵也开始花容失色,喊着太多了、太多了,它拿叶子遮挡自己红透的脸庞,这水黏黏腻腻,都要漫出盆去了,它是一点儿也接不下了。

乌云哪里会收手,越是听到这些鲜活肉体的惨叫,他越是觉得夏日的生机勃勃,身子一抖,更是龙虎精神。

正此时,只听园林门口,两个丫鬟碎嘴朝房间走来。

满园子的精怪灵台一清,安分了一下。

“蝉衣姐姐,这么晚你上哪儿去?”

“当家的喝多了,我送一碗醒酒汤去,你先去睡下吧。”

沉迷情爱的两个人都是一阵激灵,耳听得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若是踏进园子,第一眼能瞧见的定是这放肆的一幕。

段烨霖这时候正在舔舐许杭的左手小指,却被许杭一抽手,软绵绵给了他一耳光:“别闹了。”,

脚步声岌岌可危,段烨霖一把抱起许杭,合了窗户往床上倒去,吹熄了灯。

倒下去的力气足了些,许杭的身子猛地一僵,发出低沉的一声‘嗯',段烨霖的手在他背上一下又一下地顺着。

蝉衣走到门前,见灯都灭了,小心地敲门:“当家的?仔细明早头疼,喝一些醒酒汤吧。”

这番变故让许杭醒了不少酒,他躺在床上,与段烨霖大眼瞪小眼。若是段烨霖的热意并未蛰伏在他这里,眼下倒也不算尴尬,只是段烨霖那隐忍的模样,却是不可能收手的。

许杭伸手推了推,段烨霖稳如泰山,甚至抓住了他的脚腕往上掰,放到自己的唇边,啃着他的脚腕。

看到许杭瞪大了眼睛,段烨霖竟咧开嘴一笑,前前后后地小幅度厮磨起来。

酥麻感从脚板心顺着脉搏往上涌,许杭浑身都难受了起来,却又不敢动作太大惊了外面的蝉衣。

听着蝉衣的敲门声,许杭只得微微哑了嗓子出声道:“我不想喝,你放门口吧……”

仔细听的话,这声音与平日完全不同,只是外头雨声大了,蝉衣也没仔细,放下汤就走了。

“出去……”醒了酒就变了面孔了,许杭偏过头,手抵着段烨霖的胸膛。

段烨霖自然没动,甚至反问:“你是叫‘哪个’出去?”

“……”

到了床上,段烨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二皮脸,许杭自命清高,不同他说这淫秽话。

看许杭胸膛起伏,热汗淋漓,手指偷偷揪着被子的样子便知他此刻也不好受。酒意并未完全下去,段烨霖不顾他愿不愿意,顺着他的肋骨一根根舔,专心致志地‘上行下效’,将许杭剩下的一点酒意也勾出来。

如果可以,许杭现在也很想再给段烨霖一耳光,却被他拿住了手,按在床上。

段烨霖的鼻尖对着许杭,道:“你清醒了一点也好,我要答你刚才那话。”

他的眼睛如九天上,夏夜里的启明星,分外夺目。

“少棠,我是个军人,上战场厮杀的人说不出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我也不想骗你,”段烨霖微微喘着气,贴着唇道:“但我敢说,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白头偕老的事情我不能许诺你,但是生与死的事情,我同你约定过了。

醉眼迷离的许杭陡然睁开了眼,视线不是停留在段烨霖身上,而是房梁之上,不知在看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闭上。

也罢,反正也是醉了,只当听了胡话。

“誓言可不是随便说的……你小心自食其果。”

“不是你说的么,但愿我永远都这么有自信。”

段烨霖俯下身,又从一个吻开始逗弄许杭,装正经的满园花草又开始狂欢不已。

木雕花床吱吖出声,许杭十指扣在段烨霖肩膀,新修的指甲剪得很短,并不令人觉得疼痛,反而偏生情趣。

这种软磨硬泡的方式让许杭有种随波逐流却奈何不得的感觉,他挣了挣,段烨霖把他的脚踝搁在肩上,从未试过如此大开门户的许杭自然不肯乖乖依从,身子一扭就想避开。

“别总想着逃……”段烨霖有点无奈地训他,扣着人的腰往回一拽,自己复又贴上去,许杭从喉咙里发出很沉闷的一个声音就彻底没了气力。

喝酒真是误事,往后再也不喝了。许杭心想。

窗外的雨终于下够了,花朵们蔫蔫得伏在花盆边上,身子都是湿漉漉的,花蕊中淌着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它们碎碎地、低声地咒骂,咒骂那不知好歹的雨。

大约是那朵乌云听见了,笑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精神抖擞起来。

一来二去,许杭终于觉得忍耐不得,他今夜吃了酒,本就渴睡,便有些虚弱地出声:“你适可而止一些……”

可是喝醉酒的许杭少见极了,段烨霖千载难逢一次,岂会容他好过?

于是把人翻了过去,大开大合,随心所欲地纵情到了三更之后。许杭刚开始还能在热浪之间找着一点点神志,可是当段烨霖的脸颊和他的侧脸贴在一起,胸膛紧紧贴服,耳鬓厮磨地令人的羞耻被逼上极致时,他还是发出如泣一般的低吟,彻底在段司令这里举了白旗。

想来该是终了,谁知段烨霖只歇了半盏茶不到,握着许杭的手腕一提,啃住了他的喉结,一一副尚未餍足的样子。

“……我困了。”许杭已经是强弩之末,闭着眼睛说这些话,身子重得不行,他头一回觉得会溺死在床上。

段烨霖迎上去,错开一点角度,把他的舌头勾出来,相濡以沫,手却往许杭此刻最脆弱的地方而去,略带一点诱哄:“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真是冤孽……

那雨究竟何时停的,鲜有人知道了,自然那碗醒酒汤,凉透了,也没有人动。

第74章

人常说,福兮祸所依,此言是有道理的。

段烨霖刚在小铜关坐定,底下人就冲上来传报,说是军统府上出了条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