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段烨霖问:“少棠,你不开心?”

许杭嘴角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摇了摇头,好似真的醉得挺开心。

段烨霖喟叹:“喝酒也不叫我?”

许杭没有回头,气息飘忽得很:“你爱喝劈震春,我只饮梨花白,咱俩…喝不到一块去。”

被酒气氤氲过的语气,显得格外动情,段烨霖将他打横抱起,免得他赤足在地上伤着了。

“为何饮酒?你以前不爱喝的。”

“谁说我不爱喝?”许杭努了努嘴,“酒乃伤肝伤身的东西,从医弄药的人都知道,不碰它罢了。今日…今日是个好日子,想喝一点。”

好日子?段烨霖回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今日是什么好日子。

毛毛细雨轻轻飘洒下来,许杭的头发也一缕一缕挂在脸颊上。段烨霖看得迷了:“对了,方才你唱的是《十八相送》?”

“嗯。”

“我最爱听的也是这段,绮园初见,你唱的也是这段。”

许杭乌溜的眼珠抬了一下,沾了一些水汽又有些迷蒙:“…这段虽好,可之后便是回十八、楼台会、哭坟化蝶…”

越说声音越低,尾音竟是叹息。

听到这里,段烨霖方明白,许杭今日是在为人之生死而平添哀婉,不知是因为前些日子的火灾还是段战舟与丛林之事。

难怪蝉衣会说,今日的他不对劲了。

“你醉了,我带你回去。”

他伸手把许杭打横抱起,听得这小家伙没防备地低抽一气,身子却顺着力道软软倒下,将他抱稳了往屋里走。

踏在石子路上,许杭缩在他怀里,突然又问:“今日怎么不看着你弟弟?”

“他带丛林走了,说是要和丛薇葬在一起。他还会回来的,这笔账,他会慢慢和袁森算的。”

轻笑了一下,许杭摇头:“人死方知情浓……呵…段烨霖,若是我死了,你可会像段战舟一样?”

段烨霖骤然刹住脚步,雨滴凝成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下巴,滴落下去,他垂下头,看见许杭的眼神是无悲无喜的,便紧了紧手臂。

“少棠,我们绝不会有这一日。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说得好似自己是个掌管生死的阎罗王。

“人活一日,便不知明日是福是祸,生死有命,哪里是你能说得定的…”许杭微微张开眼,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段烨霖的鼻尖,说道,“…若是我爹还活着,今日该是他的寿辰了。”

第73章

原来是这样。

这么多年以来,许杭极少流露出自己的感情和往事,今日陡然开口,段烨霖替他心疼许多。

将人带回了房间,小轩窗正开着,段烨霖顺势把人往窗棱上一放,额头抵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吻下去。

被雨水浸润过的身体真可口啊,段烨霖忍不住伸出舌头去舔舐,将两瓣唇反复啃咬。坐在窗台上的许杭比段烨霖略高一些,故而段烨霖微微抬一点下巴,另一只手勾着许杭的后脑勺往下压。

舌尖梨花白的气味真甜,段烨霖爱喝烈酒,梨花白对他来说太淡了些,也太甜了些,只是现在尝起来,却觉得恰到好处。

许杭有一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身子就往后倒,段烨霖的手就在许杭的后腰处拦着。

夏夜喜雨一场湿。

段烨霖吻着吻着就褪下了许杭的衣物,再褪下了自己的衣物。许杭半个身子在窗户之外,脖子微微仰着,雨水打在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一阵冷一阵热。

雨滴被体温捂暖,被舌尖舔去,再过三寸咽喉吞下去,是一口上好的春露。

许杭嘴角挂着来不及咽下去的银丝,大喘着气,四肢都轻微泛起鸡皮疙瘩。

院子里的花草都成精了,它们渴了好几日,今日终于盼到雨了,可这雨真是讨厌,一点一点下,让人全身水气却不得滋润,偏偏逗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花朵扭着自己的腰肢,树叶儿抖起来,这雨才终于越下越大。

段烨霖啃咬许杭的锁骨,许杭闷哼一声,他就接着顺下去舔,直至腹股之下。

许杭脑子轰的一下炸裂,一手猛地揪住段烨霖的头发,却因为那一阵阵的战栗,手指变得笨拙无力:“住手……”

“不是我不住手,”段烨霖松开嘴,抬起头,一把抱住许杭,吻得他几乎要翻出窗子外去,“……是你不放过我。”

火热夹杂着一点不可抗力,挤入忸怩的情绪中,先是停顿等待,然后把紧张和颤抖都碾磨碎,进而攻城略地。

窗外,雨水越发过分,湿透了树皮,树洞里躲藏的虫子开始满口脏话,左右乱爬,不得安分。

为了不摔下去,许杭的十指扣着窗棱,脖子仰得像天鹅,纤细而脆弱,段烨霖竟然难得很坏心眼地不去扶他,真真是欺负一个醉酒的人,看着许杭手臂发颤,睫毛耸动,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他却还饶有余力地行进着。

“混蛋……”许杭低低骂了一句,手指一松,段烨霖眼疾手快把人一捞,本以为到了尽头的宽窄巷子似乎又能再往里探一分。

坐着行这种事并不是头一次,但是坐在窗台上,栉风沐雨,是头一次。

所以段烨霖兴奋得有些不正常,在花园里看见许杭的那双脚开始他就想啃下去了,现在吃到了,自然要尽兴。

窗户一摇摆,许杭都有些发慌,甚至怕这结实的木窗户会毁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纵情之中。

实在缺了力气,他的下巴搁在段烨霖的肩膀上,让他恨恨地想咬下去,段烨霖便在他耳边吹着气:“少棠……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力气。”

很不要脸的威胁,许杭眼框里微微露出点红血丝来,两只光裸而挂着的腿不自然地缩了一下,段烨霖兴致更是上头,握着他大腿根处,恰如孟浪行径。

“呃……”迫张的腿有些微微的撕扯感,整个人都像在被不停钉下去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