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控制权瞬间回归,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脱感和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

沈青禾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顺着冰冷的缝纫机边缘,软软地滑倒在地。

额头重重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惊的闷响。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漆黑,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深渊边缘摇摇欲坠。

【娘亲!娘亲!】崽崽带着哭腔的急切呼唤在她脑中尖锐地响起。

【指定惩罚程序执行完毕!娘亲!你怎么样?快醒醒!能量扫描中……严重脱力,轻微脑震荡风险!快醒醒!】

门外,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倒了!倒了!快进去看看!”

“这是真气着了,婆媳对骂啊!”

“天老爷啊,这到底咋回事?真中邪了?”

“被欺负急眼了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那王翠花骂了一个晚上了,这青禾急眼了也骂上了。”

“大队长来了!赤脚医生也来了!”

木门被“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人们看到沈青禾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上渗着血,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看看!看看她这鬼样子!刚才骂得那个狠哟,老天爷都听不下去!该!”

王翠花尖利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针,刺破混乱,带着一种大仇得报的狂喜。

“干部同志!你们可都看见了!这钱!这工业券!指不定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遭了报应!鬼上身啊!脏钱!脏票子!必须查!必须把她抓起来!拉去公社批斗!”

紧接着,一个刻意拔高、带着官腔的严肃男声响起,试图压下周围的嘈杂:

“都安静!沈青禾同志?沈青禾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是公社妇女办和治安队的!关于你获得工业券的来源,以及刚才……发生的异常情况,需要你配合说明!”

妇女主任赵春梅焦急的声音也插了进来,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

“青禾?青禾你怎么样?快,李医生,快给她看看!这……这脸色白得吓人!”

一只带着汗味和泥土气息的手粗鲁地探过来,试图扳过沈青禾的肩膀。是治安队那个姓刘的队员,素来对王翠花的哭诉颇为“同情”。

就在那只手即将触碰到她身体的瞬间

沈青禾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一股混合着血腥气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她无法抑制地剧烈呛咳起来:“咳咳……呕……”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一小口暗红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她苍白的唇角溢出,溅落在冰冷的地面尘土上,绽开几朵刺目的暗花。

【娘亲!强行压制气血反噬!会加重内伤!】崽崽在她脑中尖叫。

这口血,吐得恰到好处。

整个喧闹的西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声音王翠花亢奋的指控、公社干部严肃的质问、邻居的议论、治安队员的动作全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掐断。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手电筒的光柱僵硬地定格在她苍白染血的脸颊和地面那几朵暗红上。

扳她肩膀的治安队员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缩回了手,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妇女主任赵春梅倒抽一口冷气,失声道:“血?!李医生!快!”

赤脚医生李老头慌忙挤上前,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搭上沈青禾冰冷的手腕,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王翠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噎住了,张着嘴,后面恶毒的指控卡在喉咙里,脸上那大仇得报的快意凝固,转而变成一丝难以置信和隐隐的慌乱。

撞邪中邪常见,可这当众吐血……别是真有什么要命的隐疾?万一赖上她……

死寂中,只有沈青禾压抑而痛苦的呛咳声断断续续地响着,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扫过门口那一张张写满惊愕、恐惧、探究的脸。

目光最终,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定格在王翠花那张因惊疑不定而微微扭曲的脸上。

那眼神,空洞,虚弱,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王翠花被这眼神看得脊背陡然蹿起一股寒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时,妇女主任赵春梅道:“工业券我给的,全县第一名啊,你们非要把人往死里逼啊这是......”

第17章 因祸得福

整个西屋鸦雀无声,都不敢出声了,看着倒在地上的沈青禾,个个装的像这事跟他们没关系似的。

“这个时候都知道闭嘴了!刚才一个两个的不都挺能说的吗?”妇女主任赵春梅愤愤不平的道。

沈青禾虚弱的呛咳声断断续续,她蜷在地上,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

额头渗着细密的汗水,枯黄的流海糊了一脸,衬得脸色惨白如纸。

那双刚刚还似喷着怒火的眼睛,此刻虚弱地半睁着,目光艰难地聚焦,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王翠花的脸上。

王翠花被她这么一看,弄得心虚得一哆嗦,就觉得后脖梗子冒凉风,身体都不由得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