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衍对医院消毒水味道的异常抗拒,让他在才到医院病房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没睁眼睛。直到骆溢出门去和医生说话的时候,才睁开眼瞪着白色的屋顶瞧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骆清没跟着骆溢他们上楼,而是在住院部的大门口站着,看佣人把骆衍的东西从车里往车下搬,然後又运到楼上骆衍的病房去。
在骆清身边,不断地有从住院部被急急忙忙推着出来睡在担架车上的人经过,都是吊着水,有一些看起来不省人事,病得十分严重。骆清看着那些人,心里面暗暗较起了真,生命真的是很脆弱的,有时候就好像轻轻一用力就能阻断那条生命线,只要轻轻一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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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衍肾穿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早晨。
骆溢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十分锺都不到的时间就看了好几次表。
“你别太担心,顾浩然肾穿做得很好,骆衍会没事的。”司捷抬手按住男人还要又要看表的动作,“和我下楼去吃个早餐,上来他们就好了。”
“我没什麽胃口,还是就在这儿吧。”骆溢移开司捷的手,靠朝椅背盯着那关上的门看。
“老师和你说了什麽吗?”司捷被男人推开的手握紧,复又松了,“他老人家是不是又要你来劝我找一个?”
“我们是朋友,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骆溢终於不再看那手术室的门,转过头对上司捷那专情的眸子,“你对我而言像家人一样,但仅限於此。司捷,我很多年前就让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吗?你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找一个吧,有人做伴总比孤孤单单的强。”
“不是你,我宁愿单身一辈子。”司捷倔强不愿改变,说话时眼里甚至带了水意,“我不懂,将近二十年,为什麽你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一个?”
“因为只要越过线就不能回头了。”骆溢看那红了的眼眶,很是无奈,揽过司捷给了他一个安慰性的拥抱,很快分开,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你比我小,我当你是我弟弟,亲弟弟一样的。”
“你知道你什麽最伤人吗?”司捷嘲笑自己贪恋刚刚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薄情?”骆溢苦笑的猜测。
“你总是很温柔,似乎没有什麽情绪。”司捷摇头,越发自嘲了,“不论对谁,哪怕只是你的猎物,你也很温柔,温柔到我有时都不敢相信,你是骆溢。”
可这就是骆溢,因为温柔让人沈醉,让人自甘堕落的男人。
“我性子就这样,难改了。”骆溢有些不以为意。
司捷懒得拆穿男人这谎话,倒是突然想起道上的一个说法,喃喃自语,“骆家的骆溢,你若以为他温柔就是和善,那你便是疯了。”
男人不辩,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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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病房里。
窗帘被骆溢换成了柔和居家的米色,床上的被单枕头,也都是家里的。房里放了几瓶开得正艳的白玫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馨香,空气里没了消毒水的味道。
骆衍身体太过於虚弱,本来只是个局部麻醉的小手术,在术後,却昏睡了过去,一直没醒。
连续两天,如果不是心电图上显示出的波谱还在有所浮动,骆溢都快要开始怀疑,床上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七苦 第十五章
昏暗的酒吧里,男男女女伴着叫嚣的音乐嗨得一塌糊涂。
偏静的角落,冉柯明规矩地陪坐,身边的男人让手下隔开些距离,抓过他固定在腿上,手指挑上那下巴,似在调笑,脸上的表情甚至透着几分温柔。
“过了这段儿,我便带你回去。”说着,男人还亲了亲嘴。
“我不急。”冉柯明不避也不回应那吻,直像个顺从的玩偶。
“生我气了?”大手抚上腿上这人的腰肢,一路向上,伸进衣服里挑逗那胸前的两点,“我疼你呢,即使把你弄这呆那麽些年,不也没叫你受什麽委屈不是?”
“不委屈…”冉柯明被亵玩得有些喘,那手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隔着内裤在抚弄,“别、别在那麽多人面前…”
男人轻笑了一声,似乎觉得有趣,手上的动作越过最後一道防线,已到了最里面,“放心,我不会的,瞧把你担心的。”
冉柯明耐不住身体欲望带来的感觉,终是抓着男人衬衣的前襟,软软地靠近那人怀里。
“这样才乖。”男人说话带了夸赞般的语气,不再继续那挑逗的动作,“让你呆这儿不是为了骆家那小子麽,夏家那群窝囊废速度太慢,磨得我耐心快没了才开始动手,我也舍不得让你吃苦。”
“恩…”冉柯明应了个字,却是信了男人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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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病房的大床上,骆溢怀里拥着骆衍,手臂压在男孩的左腰侧,帮助固定针形伤口上的沙包。
这已经是手术过後的第三天晚上了,骆衍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所有的人都找不出好一点的办法,只能等待。
骆清依旧不愿意离开医院回家去,他和陈伯住在医院的陪护房间里,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但也只是看看。
通常,骆清会花上一两个小时,只盯着病床上的人,什麽事情也不做,什麽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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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凌晨三点,正是夜色如墨的时候。
病房外走廊的大灯都已经熄灭了,只留着暗暗的边灯,泛着清冷的光。护士站里今天值班的三个护士都在忙碌着准备病人四点锺的血压测量,小心翼翼的动作并没有引起什麽大的声响来打破这夜晚的宁静。
骆清顺着光线昏暗的死角轻慢地移动着步子,路过骆衍病房的时候,他停下来透过门上的玻璃朝房间朝里看了一眼,当瞥见昏睡在骆溢怀中那张豪无血色的脸的时候,骆清咬了咬下唇,转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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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药间。
骆清靠着门深吸了一口气,把偷偷配来的钥匙装进上衣口袋,又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用纸袋装着的维生素B1片。
药架上整齐的按照0~9的病房开头数字顺序标着牌号,没一会儿骆清就找到了217病房的置药配药格。
由於217是特护单人房间,所以在那个透明的玻璃格子里放置的药,全部都是骆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