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肖王张着大大的麻袋,他笑看对面驻步的人,“这样吧,抓住他们,本王免你们十两。”
这就是肖王的计划,裹狭饥民,让他们为他冲锋陷阵。
为了吃上一碗饭,饿极之人争得头破血流,为了吃上饭,他们又疯狂扑向白骨他们。
肖王得意洋洋,“扶郅,我倒要看看你现在怎么占据蜀阳。”
大漂亮和老爹都不动,白骨和付誉丞拉开了剑,挡在他们面前。
有剑在前,手无寸铁的饥民跪下,他们捂着肚子,一个个脸色黄黑,唇也发白,“求求你们了,我们快饿死了,求求你们让他抓了吧。”
他们下跪哀求,磕头不休,本沾血的脸再染尘灰,肖王就在后头看着笑着。
吃不上饭是会死的,活活饿死更会使人癫狂,白骨深知于此,收起剑,“好呀。”
她笑了,目中却冷,直望肖王。饥民皆怔,肖王更愣,就这么简单?
“我来了,你抓我呀。”白骨翻跳上房梁,轻功快速,踩在瓦上都未有声。
“你你你……你干什么!”肖王朝后大退,寻觅躲藏处。
红风吹来,下房梁,扫腿打翻一排人,扶郅等人跟之在后跳下。
白骨推掌斜扣肖王手腕,再上一脚踹倒肖王,将他左臂朝后翻扭。
扶郅等人将几桶白饭夺出,给了饥民。
木桶之前涌去一群人,无数双手挖进白米饭,白白的饭沾血粘灰,可谁也不顾,张大着口塞进嘴里。
吞食的声音比打鼓还响,回在耳旁直叫白骨下手更狠,“不是让你抓我吗?我都来了你不抓。”
肖王正被捶打,拳拳到骨,难以挣脱,“丞相,你们等什么呢?”肖王喊着救兵。
粮库的门打开。
“真是好计划,挨打?”丞相见了场笑话,半笑半怒看着扶郅与乌浩楠,“众生百姓啊,你们吃的是妖孽给的饭!她是白骨魔头,触怒神佛,虎头山方发山洪。你们吃妖孽给的饭,亦是触怒神佛,从此再无粮啦!”
丞相言罢,木桶被推翻,饥民都抠起喉咙开始吐。他们恐慌地拜天拜地拜神佛,他们找到了苦难的唯一源头,就是白骨魔头。
“对,就是这样,快,把她扔进来,我来替天行道!”丞相让开了大门。
白骨被人群淹没,他们喊着,“杀了妖孽。”
“我不是。”白骨仅出一声,就被人群抬起,她被丢进粮库,撞在储粮桶上。
饥民已成隔在粮库前的围墙,丞相在粮库周点了火,“扶郅,现在你没粮了。跟我去京城见你父王,我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火光迅速蔓延,粮库里传来乌兰贺的声音,“白骨!”
听到儿子的声音,乌浩楠动身一冲。
“乌浩楠,”丞相挥动火把,叫住了那人,“你不是心怀天下吗?二十年前,你为全城百姓撤出战场,难道今天置百姓不顾?”
声声群斥随着火光一同燃起,肖王与丞相在笑。
二十年前历历在目,王位之争,王上大军征伐蜀阳,欲屠城。为保全城百姓,乌浩楠与肖王同战。肖王只给了两条路,赢就杀光王上的人,输就弃城。
肖王为杀王上暗练天玄术,战时入魔。那场对峙成了王上与乌浩楠。是肖王,是王上,于天下无有区别。正是看透,乌浩楠暗捉王上,胁迫他答应留下全城百姓性命。
二十年前救全城,二十年后受蒙蔽的灾民却视丞相与肖王为天。
“乌浩楠,这就是你的报应。”肖王讥笑。
整片天空被火光和黑烟笼罩。正如你本愿太平,不知权欲之下,寸草不生。
笑声在烈火下让人发寒,乌浩楠内力运起,周遭发着淡淡白光,如星辉纯净,“可我已不是玉和山庄庄主。”
“你们看啊,他变成妖,还不杀了他。”丞相把刀踢出,给了饥民。
火彻底烧起来。门窗紧闭,粮库里绑了很多人,乌兰贺和乌容海都在其中。地上被迷倒的士兵都被呛醒了,他们起来茫然无措。
乌兰贺急喊,“快把我们松绑,我们要被烧死了。”
逃生在即,可白骨未动。
火光让她身体僵硬,她不知自己怎么了,自打上回针凸出来,她就怕火了。步子没法迈开。可小黑在朝她跑来,这样也会连累别人。也许……也许只是不能见火。
白骨撕下衣角,蒙上眼睛。火烧得很旺,在红布带前只是罩着层光。她听着声跑向乌兰贺。
抓住他时,一团火光从屋顶落下。白骨迅速躲闪,红布带掉落。被火焰包围了,身体再次僵麻,就像火烧在自己的皮上。
“别怕,我会带你出去的。”乌兰贺用身子挡住火。
“哇哇哇!”白骨又听到婴儿的哭声,在墙壁之后,不,是在窗前。
窗被推开了。
“白骨姐姐。”窗外是稚嫩的声音,有个小姑娘在那儿。
白骨眼微动,怔愕拨动了心跳。火越烧越旺,乌兰贺以最快的速度带她冲出窗口。
人落地,天色已烧得黑红,浓烟滚滚。刚呼了口气,血溅在白骨嘴角。温热的,腥得很。
为白骨打开窗的小姑娘被人捅了,血刀抽出,人倒下。小姑娘撑着力气往侧,因胸前还裹着她的孩子。
“她是妖孽,谁帮她都得死!”拿刀的正是饥民。
乌兰贺打了他一拳,数多饥民又奔来,官兵和兵将冲了过去。饥民又岂是对手,可他们都疯了,没有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