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昆娜伸出手的一瞬间，海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疑惑而充满警惕地看着昆娜的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没有成功和恶魔握手，昆娜也不介意，她从月神那儿听说过，恶魔并不像人类那样有很多礼仪，不知道握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收回手，打量着海因好奇地说：“不是说恶魔有角和翅膀吗？为什么他没有呢？”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现在被藏起来了。”维拉在一旁解释道，随后施展魔法，把海因的恶魔特征展示给昆娜看两眼，几秒过后又收了回去。

“噢，真神奇。”昆娜两眼放光，亲昵地拉着维拉的手，海因的目光唰地一下就聚在了维拉被握住的手上。

昆娜并没有察觉到他这微小的动作，只兴奋地说：“你们来得刚好，我今天打算去到城市里面买些东西，如果你们一起去，估计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真不错。”维拉期待地说，她看向海因，对上他一直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或许会是一次很棒的体验。”

城市的市集上，人群熙攘，路边摆摊的商人纷纷拿出各自的手艺，叫卖声络绎不绝。

“那是什么？”维拉偏过头问昆娜，指着街道旁边长长队伍尽头的一个小摊子。

摊子上放着淡黄色的像海绵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很松软，摊子后面的大叔正在往上面一个个涂上白色蓬松的东西，然后把它们交给购买的客人。

“那个啊，我们叫它‘蛋糕’，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东西。”昆娜欢快地解释，“想试试吗？很好吃的。”

“哦，当然，说不定还能学会去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维拉一点也不介意尝试新鲜的事物，反而充满兴趣。

她拉着海因和昆娜走到队伍的最后面，学着人类的样子排起队来。

队伍延伸了半条街道，看着很漫长，不知道需要排多久。

站在她前面的海因转过身，张口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在这一瞬间，时间突然静止，面前的行人，往来的马车，所有一切都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只有她一个人的时间在流动。

维拉意有所感地转过身，果不其然发现了身后站着的人。

光耀如辉，圣白如雪，矜贵的神祗安静地伫立。就像是光明本身，他身上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晃得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噢~是我的老邻居来了。”维拉轻松地笑了笑。

“你好啊，光明。”

第68章 第68章

◎蔓延的黑暗◎

年轻的神袛朝她点点头, 算作打招呼，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维拉对此习以为常，她知道这位神明并不算健谈。

他们做了几千上万年的邻居, 一直保持着生分但又不至于完全陌生的距离，最多只是无意间互相打过几个照面，真正说上话的次数其实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每一次都是她主动去找他说的。

公事公办, 公说公话, 从来没有逾越过“点头之交”的关系一分。

他主动过来和她见面，这还算是头一次。

不管对方是什么目的, 维拉今天心情不错, 也愿意多聊两句。她率先从海因手中满满当当的篮子里掏出块曲奇，塞到光明的手中。

“尝尝看？你的眷属还挺厉害的, 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指尖无意与光明的手轻擦而过, 就在相触的一瞬间, 光明身上的光芒仿佛变成了炽热的烈焰, 立刻将她的手灼伤, 微微沁出鲜血。

“你的光还是这么强烈啊。”维拉丝毫没有把这一点疼痛放在心上，她指尖微动，手上的伤口瞬间就愈合了。

光明猝不及防被塞了东西, 就像是突然被打断了他要做的事一样, 捏着掌心的那一块小曲奇，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

“说吧, 找我什么事？”

维拉随口问道, 她转过身, 不像是她拥有可以直接和光明面对面的力量, 作为普通恶魔的海因承受不住他周身强烈的光芒, 身上开始冒起了黑烟，裸露在外的皮肤不少地方露出血色。

她微微皱眉，施展着神力不停地帮海因治愈他被烧灼的伤口，“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谈？”

片刻后，他们瞬间换了个地方。

庄严的殿宇，高大的尖塔，脚下是白金相接的斜顶，白鸟悬在半空，停留在展翅飞翔的模样。

这是光明神殿的最高处，可以鸟瞰整个城市。

“这是个很棒的地方。”维拉欣赏着城市的风景，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刚腾空的白鸽。

“你不能再久留。”

光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清冷圣洁的嗓音仿佛亘古不变的万川，带着天然的威严流淌过她的耳侧。

“终于还是不行啊。”

心下猜到光明神的意有所指，维拉叹了口气。

她背靠着神殿顶端金色的尖塔，微风吹动她的头发和衣角，脸上的神情未变。

她其实并不意外光明有朝一日会出面阻止她来到这个位面，这似乎是必然发生的结果。

她虽然一直都能随意地进出位面，没有受到过任何警告，但她能够感受得到，每一次自己踏入这个位面的时候，立刻就会有一对来自光明神宫的双眼盯着自己。

所以她虽然在人类世界肆意玩乐，但也一直谨言慎行，她从来不会让恶魔们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担心会出什么岔子，引起光明的不满。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维拉在脑海中仔细地回想自己在光明位面的所作所为，似乎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无非就是吃吃玩玩，再偷学点人类那些奇妙的乱七八糟的技艺，拿回去给恶魔们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