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拉轻轻抚摸海因柔软的头发, 声音温和, “你是我的眷属，当然很爱我。”

听到这句话, 海因立刻把头抬起来, 认真地看着她。

“不。”他语气笃定，他的爱和那种眷属对神明的爱完全不同, “这不一样。”

维拉轻轻笑了一声, 耐心地反问:“怎么不一样？”

海因紧抿着嘴唇, 把头撇开一边,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看到别的恶魔向她撒娇并得到回应, 他会嫉妒得想让那恶魔永远消失。那些向往光明的家伙瞧不起她，他只想把那些对她不满的人全部消灭。

她所赐予的每一样东西，都被他妥善地珍藏, 他也想要把所有的一切都亲手奉献给她。

她就像是一个瑰丽无比的珠宝, 发着璀璨耀眼的光芒，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会被她吸引，但同时也会均匀地映照上她的珠光。

而他觉得这样还不够, 他很贪心, 恨不得神明所有的光只照在他一个人身上。

见到海因闹别扭一样地不回答, 维拉也不恼, 她的指尖点上海因手臂上一处血痕, “这里怎么回事？你又去打架了？”

海因目光看着维拉的指尖，忍住想要捉住它亲吻一番的欲望，低声道，“也没有，就是起了一点小摩擦。”

“这个伤口可不是小摩擦的模样。”维拉语气带着一点斥责，恶魔真的是一刻都不能安分下来，

“不像以前，你已经比大多数恶魔都强大了，不需要再通过争斗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更何况在我身边，也没有谁会再欺负你。”

她说着，指尖溢出绿光，就要帮他愈合伤口，海因却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我不想直接用魔法治疗。”海因放软了声音，“还是用人类的那种方法，好不好？”

“这会又觉得人类好了？”维拉好笑地看着他，却仍然听他的变出一卷绷带和药膏，“这东西也在你身上待不了多久，这样的伤口一天就能恢复了。”

海因看着维拉亲手给他抹上药膏再绑上绷带，好心情地微微勾起唇角。他一点也不在意它能在身上待多久，反正这东西给了他，就一直都是他的了。

帮海因包扎完之后，维拉站起身，从神座上走了下来。

排列在两侧的堕天使垂眸伫立，在她经过的时候纷纷低头，恭敬地朝她行礼。

高大的神宫被整齐排列的圆柱支撑，柱子表面被打磨得光滑澄亮，每一根柱子都像是棱镜一般映照出走过的人影，借着圆柱上反射出来的画面，伊莉丝看到了维拉的模样。

鸦羽般的秀发几乎垂落到脚踝，黑夜一般的长裙随着她优雅的步伐摆动，姿态从容典雅，天然地流露出上位者的高贵与孤傲，俨然一副掌管黑暗的女神模样。

那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里面流淌着细碎的流光，比她见过的所有宝石都还要夺目。

“你要去哪？”海因从她身后跟了上来，在她身后问，“又要去人类的世界吗？”

“有这么明显吗？”维拉勾唇笑了笑，“我以为我从神座上走下来还有可能会去恶魔城看看，或者去神宫里别的地方逛逛。”

海因却没有展露任何笑意，他不安地看着维拉，轻轻抓住她的手腕，不赞同地劝说道，“光明那边很危险。”

维拉却不这样认为。

“没有什么危险的。”她将另外一只手伸到阳光底下，温暖和煦的阳光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照得发亮。

宫殿外面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恶魔城，群山青葱，碧水环绕，黑色的屋舍下开着丛丛鲜艳的花朵，四处洋溢着鲜明轻快的色彩。

维拉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的这一幅景象，这比之前黯淡无光的纯黑好上太多。

“如果不是光明把他的力量借给我们，这个位面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风景。”

“作为交换，你也把黑暗的力量交给了他一部分，这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总是到那边去？”海因拦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挡住她看向阳光的视线，“当初把我们和人类隔开，不就是为了互不干扰吗？”

“嗯……迁移位面这件事情，从根源上说，是你们太害怕了。”维拉摸摸下巴，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了一声，“你们怕，人类也怕，还挺有意思，你们居然做到了同时对对方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我并不认为他们真的怕我们。”海因抱着手臂反驳道，“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哪怕仅仅是一小束光，都能够直接消灭我们这难道不值得警惕吗？”

“安心一点，我也是神明，人类随随便便就能伤害到我，那我这个神还要不要当了？”

维拉抬手想要安慰地摸摸海因的脑袋，却突然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长成了一只大恶魔，比她高上不少，并肩站着摸他的头稍微有点吃力。

海因察觉到维拉的动作，配合地低下头。

维拉满意地拍拍他脑袋，接着说：“再说了，我要是不过去，没把人类的烹饪技艺学回来，你们估计每天都还在啃生肉。”

“还有他们造房子的技术、种植的技术、还有各种吃喝玩乐。”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然后故作夸张道，

“噢！要不是人类有那么多神奇的发明，恐怕我们到现在还在住在用土堆起来的洞窟里绕着篝火跳舞呢毕竟恶魔对生活的刚需可没有那么高，每一只都皮糙肉厚的。”

“也没有那么夸张。”海因倔强地说，“就算是那样，现在的生活也已经很好了，不需要你再往返位面忙碌。”

维拉轻轻叹了口气，在大多数恶魔眼里，光明位面充满了危险，哪怕她再怎么解释，都没有什么作用。

随即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眼睛一亮：“不如你和我去一趟人类那儿体验一下吧？”

只要一个恶魔能亲身体验，转变态度，这就是一个开始。

“什么？”海因完全没想过还会有这种事情，立刻拒绝道，“我不”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维拉就一挥手，两个人瞬间隐去了恶魔的特征，紧接着她打了一声响指，场景一换，他们出现在一间小木屋里。

壁炉上的锅咕嘟咕嘟熬着汤，清风吹动窗台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坐在小木凳上看书的少女被突然出现在屋内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一不留神连人带椅子仰倒在地上。

“你好，昆娜。”维拉走上前拿开砸在少女脸上的书，朝她友好地笑了笑，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很抱歉，吓到你了。”

“啊，是您！”昆娜认出了面前的人是那位月神，她面露疑惑，“但是现在没有到月圆之夜啊？”

“是的，但我其实能够自由地出入位面，月圆之夜只不过是一个约定。”维拉冲昆娜眨眨眼，让开一步向她介绍海因，“我带了一个恶魔来，他叫海因，希望你们能认识认识。”

“哦！”昆娜激动地上前，兴奋地朝海因伸出手，“你好！我是昆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