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说着?,她倒像是来?了兴趣似的:“任家女子到了成婚的岁数也?不会随便出嫁,左右任家不掺和朝堂政事,更不参与北人与土人之?争,任家向来?是独立而出,女子便不用被当做筹码似的推来?搡去?。”

“何况历来?也?有任家女终身不婚,又?或是招上门女婿的先例,假如我是任家的女儿,如今我应该扮作男装驰骋在沙场之?上……”

说着?说着?,橙梓垂眸苦笑一声:“可惜我不是任家的女儿,这世上也?没有那么多假如。”

谢昭昭打探清楚了橙梓的想法,见橙梓似乎并不抵触任家,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得找机会见一见那位任家家主的季弟。

谢昭昭陪着?橙梓将叠好的金银元宝装进了信封里,她正要询问?橙梓要在何处给橙昭仪烧这些东西,却见橙梓忽地一拍脑门:“昭昭,赵晛午时会来?此寻我一同烧纸,我怎么将此事给忘了,你快些回去?罢,莫要在路上撞见了他。”

橙梓没有隐瞒自己在三?清殿休养之?事,只因三?清殿挨着?后宫里的佛光寺,此处收留了许多先皇的嫔妃们,她如今和她们一样?无处可归。倘若她愿意,便是她绞了头发直接留在佛光寺里当姑子,赵晛也?无话?可说。

但赵晛并不清楚谢昭昭也?在皇宫里,若是两人碰见了,那恐怕是不好收场。

橙梓这边话?音刚落,那院外便传来?脚步声。

谢昭昭很容易就分辨出来?人不止一个,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殿下可曾见过我表妹阿昭?我昨日不知是眼花还是怎地,好像在立政殿外瞧见了阿昭的身影。”

“……立政殿?”

第82章 八十二个女主 她喜欢赵瞿吗(二更合一……

谢昭昭听到薛蔓的?嗓声, 神色微怔。

薛蔓说昨日曾在立政殿瞧见过她?

昨日薛蔓分明?只来过一趟立政殿,彼时天色已黑,她原本是准备睡在立政殿等赵瞿, 听见殿外有动静便?立刻躲了起来。

赵瞿能分辨出她躲在殿内是因为他耳力?惊人?,那薛蔓又是如?何知道她藏在立政殿内的??

不, 不对,薛蔓说的?是在立政殿外见到了她的?身影, 而非在立政殿内。

那是什么?时候,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昭昭, 你发什么?呆?”橙梓见谢昭昭动也不动, 便?凝着院外的?方?向愣神, 连忙上前扯了她一把, 压低嗓音道,“快走,从侧门走……哎呀来不及了, 你先去偏殿躲一躲, 赵晛似乎还?带了别人?一起来, 莫要让他们撞见了!”

谢昭昭缓过神,快步走向偏殿。

她前脚刚走进殿内关上门,那两?人?便?随之踏入院中。

赵晛忍不住追问?薛蔓:“你当真在立政殿外瞧见了阿昭?”

他这两?日很?是憔悴, 不知是不是削痩了许多, 脸颊两?侧的?皮肉微微下陷,撑得颧骨凸出,身上穿着的?粗布孝服也显得有些空荡。

原本无神呆滞的?双眸,在提起“阿昭”二字时,闪烁起了点点亮光,看得薛蔓愣了愣, 随即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快。

赵晛喜欢和在意的?人?不是她吗?

为何她提起谢昭昭时,他会表现得这般迫不及待,好似很?想念谢昭昭一般?

虽多有不满,对上赵晛双眸时,薛蔓脸上并未显露出分毫情绪。

她面色不改,温和地点了点头?,而后又表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当时天色已黑,也可能是我看错了,那立政殿乃是陛下居所,表妹自从冬狩之后便?再无音信,怎么?可能会大晚上出现在立政殿外呢。”

赵晛本来还?未多想,可听见薛蔓接连两?次提醒“天色已黑”“大晚上”,他不禁思绪纷乱起来。

自那日谢彰彰莫名失踪,谢昭昭带着橙淮的?侍从前去寻找小妹后,赵晛便?再也没见过谢昭昭了。

她走后不久,赵瞿便?来了她的?营帐,一上来便?询问?谢昭昭的?下落。

在得知她离开去寻小妹的?前因后果后,赵瞿立刻派出大队军马在罗浮山搜查她们姐妹二人?的?下落,那阵仗大得惊人?,哪怕夜半时山上瘴气遍布,又下起了瓢泼大雨,赵瞿依旧没有停止搜山。

再后来赵瞿也失踪了。

他率着一队亲卫私兵离开,至此?数日不见踪迹,等赵晛再得到赵瞿的?消息时,橙右相已是被割掉了脑袋,他背后的?靠山一日之间成了谋逆弑君的?罪人?。

而赵瞿回宫后,谢昭昭却依旧下落不明?,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似的?,偏偏那赵瞿先前发疯了一般寻找她,如?今她杳无音信,赵瞿却不急不躁,也不再寻她。

先前赵晛并未想到这一层,毕竟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橙家垮台,又是太后薨世,他根本无暇去顾及谢昭昭的?下落。

若非是薛蔓今日提上这一嘴,赵晛恐怕想破脑袋也不会怀疑赵瞿将谢昭昭私藏在了宫中。

赵晛久久沉默着,他忽然觉得彷徨又迷茫。

吕献跟他说,太后之死另有蹊跷。

薛蔓跟他说,似乎在立政殿见到了谢昭昭。

这一切一切都指向赵瞿。

可赵瞿是他父亲,是他在这世间仅剩不多的?亲人?。

哪怕他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赵瞿带来的?,他又能将赵瞿如?何呢?

难不成他还?能罔顾人?伦纲常,杀父篡位吗?

就算他想,他背后的?靠山都已经倒了,他手中要兵权没兵权,要银钱没银钱,简直如?无根浮萍般孤立无援。

赵晛越想越觉得未来渺茫,他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明?明?前些时候他还?是越国唯一的?储君继承人?,不论土人?或是北人?都上赶着巴结他,又有这权倾朝野的?橙家作为依仗,那皇位传到他手上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他佝偻着肩背不再说话,薛蔓见目的?达成便?转移了话题,迎着橙梓走了上去:“这就是橙梓妹妹吧?”

“我早先住在东宫养伤,那时候病得一卧不起,便?也没能去拜访妹妹。如?今身子骨养好了些,恰逢今日太子殿下来给母妃烧纸,我便?想着一同前来表表心意,贸然来访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薛蔓一口一个妹妹喊着,面上带着和婉的?笑,那温善的模样似是与任羡之如出一辙,但?不知为何,橙梓见到她靠过来便下意识觉得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