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赵晛不?似刘耀祖这般好杀,毕竟赵晛是?赵瞿唯一的子嗣,赵瞿再?纵容她也绝不?可能放任她对赵晛动手。

谢昭昭没在黄家?继续停留,她解决完他们便随着?暗卫回了宫。

她回去后?沐浴更衣,在浴桶中将自己从里?到外洗涮了一遍,直至身上不?染一丝血迹,她这才换上柔软轻薄的寝衣,裹着?丝绸制成的衾被,舒舒服服地?阖上了眼。

她昨夜被赵瞿按在树上盯着?法照一宿没睡,白日又胡思乱想辗转难眠,如今一沾被褥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似的。

至少?今夜,谢昭昭什么都不?愿想,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熄了往常一燃就要燃一夜的蜡烛,身体沉沉陷在被褥里?。

不?多时大吉殿内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而此时隔壁的立政殿却灯火通明。

暗卫将今夜谢昭昭所作所为禀告给赵瞿,赵瞿没什么反应,倒是?任羡之?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看着?赵瞿颈上里?三层外三层透着?血色的纱布:“陛下是?否对她太纵容了些?”

任羡之?从少?时便跟着?赵瞿,他知道赵瞿那残暴的模样虽然是?装出来的,但时间久了,便是?假的其中也会掺杂几分真实。

原先任羡之?总觉得赵瞿太过狠绝,杀起人来也是?毫无?顾忌,谁要是?得罪了他,轻则死无?葬身之?地?,重则株连族人满门。

而如今谢昭昭将剑抵在他脖子上要杀他,事后?他却一点责罚都没有,甚至默认她将他派去保护她的暗卫拿来随意利用。

任羡之?有些搞不?明白赵瞿的心思,他凝着?赵瞿苍白的面色,但等了许久都未等来一句回应。

他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此刻却禁不?住追问了一句:“她将您伤成这般模样,陛下便一点都不?生气?”

赵瞿仍是?不?语。

若说生气,赵瞿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在他察觉到谢昭昭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时;在他以法照性命威胁而她却扬着?脖子冷冰冰看着?他说“你?杀就是?,最好现在将我?一起杀了,不?然我?早晚杀了你?”时;在她去而又返回来捡走那柄险些杀了他的短剑时。

那几个?令人窒息的时刻,赵瞿便是?如今回想起来也要气得浑身发抖。

可等到谢昭昭离开后?,赵瞿独自一人孤坐在血泊中,他听?着?自己扑通扑通剧烈跃动的心跳声,却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冷静下来。

谢昭昭真的是?为了法照而对他动手吗?

她如果想杀他,先前在建善寺时又怎么会去挡橙淮射来的暗器?

那时候要不?是?他反应速度足够快,她只怕已经被暗器上的剧毒毒死了。

再?说那短剑,谢昭昭几乎日日随身携带着?,倘若她是?因为法照才对他动手,那她大可以在承庆殿的榕树上便一剑向他扎过来。

她何必要多此一举,非要蹲守在立政殿内对他下手?

既然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他的问题。

谢昭昭极少?去主动招惹别人,她每每动手杀人必定有她杀人的理由,这次定也是?如此,她总不?能平白无?故就要割断他的脖子。

只是?赵瞿想不?通自己今日到底做了什么,竟将谢昭昭惹恼成这般模样。

彼时正当赵瞿冥思苦想时,重喜带着?任羡之?便踏进了立政殿。

赵瞿并未召任羡之?,而重喜却道是?谢昭昭让他请来任太医。

约莫是?在那一刻,赵瞿突然就没有那么气了。

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关心他的。

可赵瞿依旧恼,不?管谢昭昭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总归是?不?相信他才会对他动手,不?然她大可以将事情说出来与他一同解决。

他决定要晾一晾谢昭昭。

赵瞿刚在心底暗下决定便很快被打了脸,他不?过是?听?到谢昭昭在院中又喊又叫,想着?去观望一眼,谁料便正好看到她从梯子上摔下来。

是?了,他的眼睛早便可以看到些光亮,只不?过他想与谢昭昭亲近才没有让任羡之?将此事告诉她。

但是?能瞧见还不?如瞎了好,赵瞿若是?看不?见,他就看不?到谢昭昭望着?法照离去的背影怔怔失神的模样。

若是?看不?见,他就看不?到谢昭昭对他动手时眼底的狠绝。

若是?看不?见,他就不?会出自本能地?上前去扶她,仓皇逃跑时还差点被她将头?皮薅下来。

丢人,赵瞿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丢脸过。

他发誓,接下来几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他也绝不?会再?搭理谢昭昭一下。

如是?想着?,赵瞿垂眸道:“朕自有打算。”

说罢,他便从一旁抬出了棋盘和棋奁:“朕好久未与你?下过棋了,今夜便在此陪朕切磋一番。”

任羡之?闻言,不?由叹了声气。

以往赵瞿有心事睡不?着?觉时,便会拿出红木鱼敲上半宿,直扰得旁人都不?得安宁才心满意足。

他如今不?敲木鱼改为下棋,恐怕是?怕扰了隔壁那位的清净。

任羡之?看破不?说破,跪坐在赵瞿对面,正要应下赵瞿下棋之?邀,却听?见立政殿的殿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两人几乎同时朝着?殿外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她目光无?神,赤足披发,嘴里?似乎还低声喃喃着?什么。

任羡之?疑惑地?望着?她,先是?盯了谢昭昭一会,又回眸看向赵瞿。

这是?什么情况?谢昭昭怎么这副模样便来了立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