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里那个曾被她吐槽过的包包展示柜,如今被她的包包占据。不过,因为程敏没有收集包的爱好,买的加上别人送的,大大小小的包也就二十来个。所以,整个柜子有三分之二是空的。
她拉开衣橱的柜门,从里挑出三条裙子,对着镜子比划两下,最终决定穿俏皮的背带裙。
程敏属于只长肚子的类型,除了肚子外,其他部位和以前几乎没有区别,穿起衣服来不至于太过臃肿。
换好衣服,程敏去洗手间,之后再慢条斯理地坐在梳妆台前护肤。
她拍着化妆水的时候,陆皓楠醒了。
程敏透过镜面看见他,他睡眼惺忪,短发凌乱,没了往常一丝不苟的干练,显出几分慵懒。
她收回目光,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脸蛋,她一直很担心哪天脸上会突然冒出几颗雀斑。好在目前而言,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她暂时放心,说:“我还以为你能多睡一会。”
陆皓楠注意到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道,“已经不早了。”
程敏不好意思地笑笑,怀孕后她一直在做米虫,天天睡懒觉,九点对她来说算挺早的。
早餐后,程敏心血来潮,突然想看《罗马假日》,陆皓楠自然是依着她,两人便黏到一块看电影。
加上这一次,程敏一共看过《罗马假日》三次。以前,她看这部片子顶多是会生出几分淡淡惆怅,可这一回,感觉不太对,悲伤来得非常猛烈。安妮公主为与乔告别而握遍所有人的手的画面一出现,她的眼泪就绷不住了。
陆皓楠听到小小的啜泣声,按下暂停。他望向她,她眼角的泪光格外夺目,他很少看她哭,有些无措,揽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
程敏正在努力地把快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一个不留神,眼泪泛滥成河,她说,“我这样好奇怪。”
陆皓楠不难明白她的所思所想,她本来是个坚强独立的姑娘,突然变得脆弱敏感,不适应是正常的。他说,“怎么会奇怪?谁都哭过。”
程敏吸吸鼻子,任他用纸巾拭去自己脸上斑驳的眼痕。平静后,她的眼眶红红的,问出的问题却像是在调侃他,“包括你吗?”
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许久,最终,为了讨她欢心,陆皓楠还是如实答道,“对。”
顷刻,程敏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还想敷衍一下,说:“都是陈年旧事。”
她不依不饶地说道:“旧事重提挺有意思。”
他无奈,唯有把小时候那些事告诉她,博她一笑。
程敏定定地听完他的叙述,没想到他小时候比她调皮,不是为非作歹,却同样挺令人头疼。
她说:“我觉得宝宝这么好动应该是学你的。”
程敏小时候也不是什么乖巧的小孩,但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陆皓楠看破不说破。
晚间,程敏和陆皓楠一起回他父母家。
陆绍明依旧不怎么待见她,可态度上缓和不少,见了她会主动问两句。
程敏是无所谓,她之所以想获得他父母的认可,是因为她不希望他父母出手拆散他们。现在没了这个风险,她便不太在意了。
餐桌上,免不了提到他俩结婚的事。
岑淑慧一直很不理解他俩这孩子都有了却不肯结婚的情况。现在,连陆绍明也坐不住了,眼看着孩子都快出生了,没名没分的传出去不太好听,便私下撺掇她提提这件事。
岑淑慧不好跟程敏直接说这事,就转而跟陆皓楠说,“等孩子出生,你们把婚结了吧。”
这件事,陆皓楠已经和程敏达成共识了,肯定是不会出尔反尔的。他还是不给准话,打算等孩子出生再跟他们坦白,他说:“之后再说。”
在老一辈人看来,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
一直沉默的陆绍明出声道,“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是在提醒他不要朝三暮四,没定性。
陆皓楠没法给自己叫屈,只应了一声。
程敏本来想替他说两句,可她转念一想,这事不是那么好解释的,而且毕竟是他的父母,既然他决定了,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晚餐快结束时,岑淑慧问起孩子的名字。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两人知道孩子的性别后,就已经决定了宝宝的名字。
做产检的时候,医生以为他俩会好奇孩子的性别,便直接告诉他们是女孩。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两人面面相觑,双双开始思考孩子的姓名。
姓氏成为第一个问题。
程敏比较希望孩子跟自己姓。尽管陆皓楠尽心尽力,做得很周到,完全称得上是模范准爸爸,可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含辛茹苦地孕育这个孩子,不久后还得忍受剧痛。让孩子跟他姓,她心里总归不太舒服。
她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皓楠对她的想法不惊讶。他并不是全然不在意,像是被突然拉出舒适圈,任谁都有点不适。不过他认真想想,程敏为这孩子忍受了许多。最初是食欲萎靡,后来是腰酸背痛、睡眠不佳、全身浮肿。这孩子跟她姓,无可非议。
两人很快达成共识。
程敏又觉得不能忽略他的付出,就为这孩子取名程璐,母姓为姓,父姓为名。
岑淑慧问到这个,陆皓楠直接答,“叫程璐。”
“程璐?”岑淑慧还想说“陆程璐”这个名字听起来太怪了,话未出口,她意识到这孩子是随母姓。
她问:“跟阿敏姓?”
陆皓楠说:“对。”
岑淑慧点点头,她早已看开,她没那个心力再去干涉他们的事。她这三个儿子没一个是能让人省心的,她再多跟他们计较,闹的还是自己的心。索性直接放手,免得将来还要反过来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