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手指梳了梳头发,将湿漉漉的长发拨到一边:“我大胆猜测一下, 这些事并不?是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知道的。就像我与塔科夫、T.E.C.有着一些联系, 你?与三座雕像中的其中一位也有联系,对?吧?”

甘灯垂下眼睛去, 似乎在斟酌要?不?要?与宫理谈及这些,宫理就盯着他?鼻尖, 她并不?着急, 因为她知道甘灯会说的。

这个?男人看起来深不?可测, 却也有弱点, 他?渴望找到同类,宫理与他?知道了同样的世界遗忘的秘密, 他?无法对?她忍住诉说的欲望。

他?有弱点, 这对?宫理来说很重要?。

否则宫理绝对?不?会接近他?人眼中的那?个?“甘灯”。

果?然, 甘灯思索片刻,开口道:“ROOM与ITEM, 是方体的创始人中最重要?的两个?人。ROOM的能力如同她的名字,是创造空间?与收容。从收容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核战争爆发的开始,她收容了许许多多可能会毁灭人类的天灾,也能创造各种各样既存在也不?具体的空间?。而ITEM”

宫理:“绘里子。对?吧。”

甘灯微微颔首:“她则是擅长发现世界上存在的各种各样特殊物品,她能感应到它们并使用它们,这些特殊物品就像是……有超能力的法器一样,她能洞悉这些物品的使用规则。而且她还拥有着将其他?人的能力物化为物品的能力。对?,她才是真正的物化派的鼻祖。”

“收容部便诞生在她手里,那?些一个?个?格子里收容的千奇百怪的物品,都?是她收集而来的。她认为这些物品如果?流落在外,会造成更频繁的斗争。收容部继承了她的意志,多年来一直在收集特殊物品。”

甘灯手指敲了敲她脚踝:“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新国的市面上你?很少能看到特殊物品,因为方体在管理,在收容,而我们认为ITEM本人并没有死,因为也有许多的特殊物品,在我们出手之前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在人类之间?流通过。我们认为是她依旧在收容着这些物品。”

宫理思索道:“那?也就是说,她的强大程度可能远超所有人的想象,谁也不?知道她手里有着怎样的收容物?那?会不?会所有人忘记三座雕像的身份,就是她使用了某个?特殊物品,可以抹去所有人类记忆中的相关词条?”

甘灯:“有可能。但因为可能跟她相关的事也从世界上被抹掉了,所以我们无法得知。”

宫理眯眼:“那?ROOM呢?她怎么样了?”

甘灯决定还是有所保留:“……那?就不?能说了。”

宫理突然抬脚,将裸足踩在他?的大腿上,甘灯呼吸一顿,她声音晃晃悠悠道:“跟我说说嘛?”

甘灯动作?有点僵硬,搭在桌子上的手也收回来,搭在扶手上,抬脸看她:“为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么多事?”

宫理表情拧巴了一下,嘲讽道:“哈,因为我背后有个?邪恶的组织,雇佣了我来当女间?谍,我不?但要?从你?嘴里套出消息,还要?把你?吃干抹净,拍了你?的裸|照发到网上,然后一脚把你?踹开回到我的组织里升职加薪。”

她说到一半,甘灯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可怕的组织。”

宫理脚用力往下踩了踩,甘灯闷哼一声,她道:“因为我就想从你?这张嘴里多撬出来一点事儿,明?明?你?早就对?很多事心里有数,但到上次掀我裙子的时候还都?不?提及,直到发现我也了解了事情内幕,才肯说出来。我就是喜欢多逼着你?说点什么,不?行吗?你?底线对?我低一点,我就是高兴,不?行吗?”

甘灯沉默了一下,宫理以为她不?想说,也松开了压着他?的力气,只?是将脚心贴在他?膝盖上。

甘灯忽然抓住她脚腕,将她脚拽回来,按在他?大腿上。

宫理一愣,缓缓笑起来,脚趾动了动。

甘灯清了清嗓子,竟然还能继续说下去:“而方体本身,那?无限生成的空间?,那?随机打开的门,连接在城市里的隐秘出入口,还有连通在各个?分部之间?、包裹着所有干员与设施的意识体,就是ROOM本身。ROOM为了给方体一片更独立、更隐秘的空间?,她选择让绘里子将自己物化了。”

宫理有些惊讶。

甘灯却娓娓道来:“你?可以想象,是她的骨头与血肉变成了一棵巨树,方体内无数的空间?都?是她的枝杈与叶片。但她没有死,当有新的方体分部诞生时,她的血肉会蔓延生长过去;她也有意识存在,顺应着方体的发展,拓宽自己的空间?。”

“那?些拿出去可以收容的黑色方块,也是她缔造的,就像是她结出的果?实,可以让我们暂时使用她的力量。她更像个?……女神。”

宫理眯起眼睛:“那?你?跟ROOM的接触很早?”

甘灯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明?白,宫理认为他?成为委员长是ROOM扶持的结果?,认为他?是ROOM的代言者。

甘灯道:“是很早。但她相当缄默,也并不?会直接作?出任何指引。我认为她在潜移默化的塑造方体,而我们都?是她塑造的一部分。你?知道吗?其实每一个?被选中参与加入方体的人,都?是由ROOM来决定的。”

宫理思忖道:“我想到夜城。夜城被整个?收容之后,夜城方体分馆,就相当于是从她身体上砍掉的一根枝条,但砍下来的部分并没有完全死亡,只?是跟主体失去了联系。而你?姐姐,就像是融入了那?一根枝条。随着夜城方体融入回了整个?方体的意识,就是这根断掉的枝条与大树重新连接在一起,你?姐姐也成为了ROOM的一部分。”

甘灯点头:“其实不?只?是姐姐,过往有很多能力者,选择在生命最后的阶段,将意识融入ROOM。就像是落叶归根的意思。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方体的意识是曾经方体的创始人。”

宫理:“那?,那?本ROOM的书典,其实是你?最早要?去夜城找的东西?还是说你?只?是很介意你?的家乡被当做杀人考场,所以才去插手?”

甘灯:“都?有吧。只?是我不?需要?那?本书典了,落到你?手里,就说明?ROOM对?你?很有兴趣。”

他?说起这话的时候,抬起手抹了一下宫理的脸颊,她并没有躲开,眼睛看着他?,甘灯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我们有共同的秘密了。毕竟知道ROOM与那?三座雕像的人,非常少。”

宫理任他?目光从她睫毛、脸颊落到她嘴唇上,她开口道:“那?么绘里子在哪里,你?们也不?知道?”

甘灯摇摇头:“对?。我们在找,但没有办法找到她。甚至我们对?塔科夫的了解,都?可能远不?如你?。”

宫理撑着桌子,头顶再?次有类似地震的响动,天花板上挂着的铁皮罩的白炽灯,在微微晃动着。甘灯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要?感慨一些几十年前风起云涌的话语,但宫理只?是脚踩了踩他?的大腿,道:“甘灯,你?的腿真的没什么肉。”

甘灯:“……”

他?将手顺着她脚腕摸上去,她格子睡裤的裤腿宽大,他?捏了捏她小?腿的肌肉:“你?确实比较结实。”

甘灯看到宫理瞳孔像猫一样缩了一下,那?在灯光下经常变幻成各种色彩的灰白色瞳孔显得颜色深了些。

她缓缓开口道:“可惜我今天没有穿裙子。”

他?一下理解了这句话背后的暗示。

甘灯瞬间?感觉自己耳朵后头都?烧起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小?腿的手指,像是摩挲着古堡里上过清漆的红木楼梯扶手。

宫理好像也是在表示:她确实被他?勾引到了。

显然她现在已经推开了旅行前的情绪,重新恢复了良好的胃口。

甘灯一瞬间?想抓住她的手,将她从桌子上拽下来,让她坐在这把椅子上,坐在他?腿上;或者是他?就不?要?拐杖这么站起来,站不?稳的撞到她身上去,抱住宫理,把手伸到她睡衣下,她脊背上一定还有未干的水痕。

什么文?件或书册,大都?可以扫到地上去,她可以拿起笔,用金属尖在他?身上写下算式,每一个?墨水笔触下都?会因为过敏而微微肿起他?绝对?不?介意。

什么战略会面室,去他?的,这里没有窗户,这房间?既在舰船中,在战场下方,也在方体中;也算是在飞行,算是在土里,也算是在ROOM的注视下。这是发动过无数场战争的地方,历史?上有无数定夺战略与兴衰的小?房间?,这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发生点刺|激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