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虞筝迷乱之下?,只是遵循本?能地?想寻求清凉,她将高跟鞋脱了,脚踩在地?毯上,反手伸向了舞会裙背后的拉链,想将这件让她闷热难忍的衣裙脱下?来?,让她身体可以?接触更多清凉的空气,让她可以?得?到?片刻喘|息。

但昏乱的神智下?,虞筝动作也乱,不慎将拉链拉卡住了,拉链只拉了一半,暗红色的长裙半脱半穿地?挂在她的身上,像绽放着的花瓣。

虞筝挣不开衣裳,心中越发焦急躁乱,没头没脑地?跌跌撞撞往里走,正扑进了一间浴室。

她也想不清楚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这会儿?又是在做什?么,脑中唯有一念即驱散身心的燥热,在睁大眸子看见里面有只花洒时,拿起来?就?打开,用喷洒出的凉水,尽情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霍晋安其实有去往舞会,但只在外遥遥看了一眼,看见侄子正将虞筝拥在怀中跳舞,就?离开了。

他避开了热闹的人群,避开那浮华喧嚷的世界,来?到?了清冷无人的校史馆内,这校史馆曾经是霍家的别墅,虽然有改建过,但上层曾经家主居住使用的书房卧室等,仍然保留着,作为对祖辈的纪念。

霍晋安就?一个人待在这里,一个人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他知道自己?有事要做,即在校庆舞会结束、回到?霍家后,他要立刻对虞筝下?逐客令,将她赶出他的视线范围,将她永远赶离他的身边。

虞筝定会不服,她总是那样桀骜不驯,虽容貌生得?柔美,也总做出一副乖顺的模样,但骨子里藏着不驯,那双眼睛也会在眸波流漾时悄悄暴露她不乖顺的心思,就?像他第一次见她时那样。

她定会不服,定会不愿,她会睁大着眼睛看他,伶牙俐齿地?追问他理由?,而他可以?说?出很多很多的理由?,比如他不习惯外人在家、他需要清静,又比如他就?是看不惯她、就?是想赶她走,但唯独不能说?出真正的藏在他心底的因由?。

虞筝会看穿他的谎言吗?

就?像那一日,他对她从头到?脚地?指摘挑剔,把他自己?都骗了过去,却被虞筝一句“爱美之心”打回原形,道貌岸然的外表被扯得?干净。

又或者,虞筝不需要看穿,她已经知道了,她记得?昨晚她半途醒来?时发生的事,记得?他对她的非分之举,甚至有看到?他的反应,已知他霍晋安装模作样,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

他今日一大早就?离开霍家,今日一天都没有与虞筝碰面,未尝不是在心虚地?逃避。

若他要赶她走时,她当场揭穿他要赶走她的真正原因,当着崇光的面,应当如何,应当如何……

满腹纠结心绪绞缠下?,霍晋安不禁喝了一杯又一杯,似是想借酒为这千头万绪找一个解决的出路,又似想借酒暂时将这所有事都忘记,将虞筝也忘记,好让他的心,麻痹地?恢复到?平静的从前,在遇见虞筝之前。

然而醉意昏沉时,霍晋安却又想起虞筝,想起今日舞台上的她。

他今日其实去看了她的表演,远远地?站在观众席后的阴影角落里,看向了舞台上的虞筝,跳着七重纱舞的莎乐美。

醉意深沉时,眼前仿佛又是当时的情景,一重重纱衣随虞筝曼妙舞姿从她身上滑落,纯真而又魅惑,妖异而又令人着迷,虞筝在台上炽烈燃烧着莎乐美偏执的爱与欲,却在动人的舞步中,在飞扬的轻纱中,激起现场所有观众心中的爱与欲,将浸着鲜血燃着火焰的欲|念抛洒在每个人的心中。

似是那舞姿又在他心中飘扬旋转,霍晋安又饮下?一杯酒,却好像是饮下?一杯火,胸腔中涌动着难以?释放的激情。

欲|念在他心中随酒精灼烧时,霍晋安似乎听到?了房门开合的声音,他抬起眼,竟醉眼朦胧地?看见虞筝走进房中,见她踉踉跄跄地?在房内走着,见她脱下?了高跟鞋,又去脱长裙,只脱到?一半,暗红色的上半裙身如花瓣舒展绽放垂落在她的手腕处和腰间,灯光下?她背部的蝴蝶骨似翩翩欲飞,柔美的腰线,雪白的颈项,玲珑的锁骨,胸口处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整个上半身,只有胸衣柔裹之处未露,其他皆皓月霜雪般映入他的眼帘。

胸衣似是包裹与遮掩,却又像是更鲜明的有意展露,洁白如鸽子的羽翼,在她因迟迟拉不下?拉链,动作越发急恼时,颤颤地?在他眼前抖动如振翅,似就?要脱落出来?。

霍晋安想,他是醉得?太厉害了,醉得?出现了幻觉,又或是已经醉得?已经跌入睡梦之中,又一场离奇诡异而又旖旎无限的梦境中。

他是荒唐,他是不可理喻,他是衣冠禽兽,可他就?要赶她走了,永远地?赶她走了,就?做一场梦又如何,就?当是最后一场梦。

手中的酒杯跌滚在地?,余下?的酒水无声无息地?洇在地?毯中,霍晋安从沙发中站起身来?,随虞筝跌跌撞撞向里的步伐,亦步亦趋地?跟走过去,花洒打开,欲|念的雨水渐渐漫至他的脚下?。

第20章 第 20 章

霍晋安拿过她?手里的花洒, 虞筝迷茫地抬起头来? ,从花洒喷头喷流出的水线,像雨水流淌过她?的脸庞, 她?茫茫然地看着他,乌发尽湿,像是刚从海里来?到人间的小美?人鱼,对世间一切懵懂无知。

霍晋安忽然想起在霍家舞会上的她?,那一夜她?就似小美?人鱼初临世间,原来?他记得那一夜她?的舞姿,原来?关于她?的点点滴滴, 他都记得,从来?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像是身体燥热难忍, 像在渴求着雨水的浇淋, 霍晋安将?花洒淋向?她?,这似使她?感到舒适, 她?迫切地渴求更多的清凉,将?身体迎向?他,惑乱人心?的雪光盈满了他的眼?帘。

霍晋安颤颤地伸出了另一只手,他解开?了她?的发带,乌黑的长发泼墨般流垂在他指间,他抚梳过她?一绺绺的长发, 随着渐渐温热的流水, 似同时在梳理着他自己繁杂的心念,越梳越是心?念清明, 在他醉意最深之时。

他一直……一直都想这么做, 想抚摸她?的长发,触摸她?的身体, 他渴望她?的身体,他想吻她?的唇,用他的牙齿,如同……咬一枚熟透的果实。

“现在,我?要吻你,我?要用我?的牙齿,如同咬一枚熟透的果实。”

似是她?在《莎乐美?》的舞台上忘情演绎,又似她?在他的心?上起舞,并道出缠绵悱恻而又偏执疯狂的台词,她?的纱裙拂过他的眼?睫,掩盖住世间所有道德纲常,她?的足尖跳落在他的心?尖上,挑勾起涟漪万丈、烈焰焚天。

又好像那句台词是他的心?声?,是他自己心?里在说,一遍又一遍地在他心?中回响,如回响在空荡的舞台上,反震地越发响亮,如鼓点敲击着他的胸膛,并焰火在他血液中燃烧流淌。

似乎是感觉这一方之地越发潮热,又似乎是嫌湿透的衣裙黏在身上让人难受,她?扭挣着身体,要将?淌水的长裙脱了,可是后背拉链卡着,她?几番反手努力去拉,都拉不开?,着急无措地面色越发潮|红,像个孩子抬眸寻求他的帮助,将?唇角咬得湿润嫣红,似在请求又似在撒娇。

流连在她?发间的手,落在了她?的后背上,霍晋安手指捏住那枚链扣,像捏着一把可打开?禁忌之门的钥匙。

他在她?缠绵的荡漾着欲|念的目光注视中,缓缓将?拉链向?下拉去,连同胸衣的纽绊,再无束缚 ,他帮他的莎乐美?除去了俗世的衣裙,除去了一切世俗的束缚羁绊,他低首吻住她?唇,是第一次却像已做过无数次,在梦里,在更久远的过去,在只有他二人的舞台上,与她?同沉溺在潮热的欲|海里,一切都变得执迷狂乱模糊,唯有她?在舞台上的倾情演绎,与他心?声?清晰地交缠在他心?底,如同正在交缠的两具躯体。

“我?吻到你的唇了。在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和?你的红唇相比。”

霍崇光在去往休息室,匆匆换了身衣服,打理好自己后,就赶回了舞会上。

然而虞筝却已不在原地,她?明明有说会一直坐在那里等她?,无论谁来?邀舞她?都不应,可她?人却不在,她?去了哪里……和?谁?

霍崇光心?中浮起难言的躁乱,他忍着心?中的焦躁不安,想虞筝既主动向?他承诺,就不会骗他的,想虞筝应是有什么事走开?了,又或是有什么人强行邀她?跳舞。

学?院里他的那些男同学?们,都知道虞筝是他女友,自然不敢来?擅自招惹虞筝,可是今天舞会上还有许多的外?人在,那些人大多位高权重,若他们向?虞筝发出邀请,虞筝也不好驳了她?眼?里这些“大人物”们的面子。

霍崇光边为虞筝的失踪寻找合理缘由?,边在舞会中东张西望地寻找,目光扫过每一对正在跳舞的男女,寻找虞筝的踪迹。

可他却找不见虞筝,不在舞池中央,也不在边缘角落里,甚至他连附近休息室都找了个遍,就是没寻着虞筝人,虞筝好像就不在舞会上。

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里?是因有什么急事离开?了吗?

霍崇光拨打虞筝手机也没人接,心?中不解且急乱时,猛地想起一事,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也同样没有看见沈遇。

像是被盆凉水突然从头浇下,霍崇光心?中彻凉时,却又拖着僵沉的脚步,缓缓地走回了原地,在之前他和?虞筝坐过的地方,虞筝约定等他的地方,再度慢慢坐下了。

虞筝……虞筝只是有事一时走开了,她?向?他保证过,是她?主动保证的,她?既知道他会回来?找她?,那她就会回这里来的,他在这里等她?就是了,她?会回来?的。

他不可以乱怀疑,虞筝不喜欢他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霍崇光不断在心中重复自己对虞筝的信任,却又像是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