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高兴了也没太久,就感觉身后的位置有人坐下,秦昭侧头看了一眼,倒也不是很在意,心想着则文总不能打他一顿,结果就感觉对方的气息靠近贴了过来。

则文确实没打他,甚至都没碰到他,只是凑近了在他的发间细嗅了两下。

秦昭顿觉毛骨悚然,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明没有被触摸,但对方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如此强烈的,像是在压着线试探触碰他的领地界限。如果秦昭真的是什么长毛的小动物,恐怕此刻身上的毛都要炸开。亏得这研讨会的讲师非常受欢迎,靠后的几排位置都没什么人,因此秦昭他能够咬牙小声地质问:“学长,你干什么呢。你这行为很变态你自己没感觉的吗?”

则文轻笑了一声,自后面贴近了秦昭的耳朵,同样以极低的音量开口说:“我闻着你的味道手淫不可以么?”

秦昭一瞬间暴怒。

这是一种迂回的,阴暗的,淫秽的,虎视眈眈的下流意淫和窥视,让人如鲠在喉,像是被一只只蜗牛或者蛞蝓爬过肌肤。

所以秦昭咬牙轻声说:“你去死吧。”

则文哼笑了一声,忽然在秦昭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而正在秦昭忍无可忍准备打人的时候,则文毫无预兆的从后面一把掰住了秦昭的脸,他将秦昭掰得只能仰头枕靠在后排的桌面上。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秦昭就被则文掐着下颌吻了上来以这样视觉上下颠倒的错位姿势。

齿关的顶开,唇舌被肆意搅弄。淫靡的接吻声,隐没在讲台上教授的演讲声中,秦昭压根没想到则文居然敢这么做。他先前这么放肆,是因为这又不是他的学校,在场没一个人认识他的。他有什么好怕?但则文跟他不一样,这家伙怎么敢的。秦昭吃力地挣扎起来,但是根本推不开,他不由得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

颠倒的视角难以观测周边人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但耳边传来的授课谈论声,加上则文的逼吻,却让他有了一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强奸的错觉。

然后就在他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时,则文用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那只手黏腻的,沾满了略腥的稠状液体。紧接着这些液体全都被抹在了他的脸上。正好此时,则文结束了逼奸一般的亲吻,将手指插入了秦昭口中,连带那些乳白色的液体。

那微苦的味道一下子让秦昭意识到,则文涂在他脸上的都是精液。

几百人参加的研讨会一角,秦昭就这么被涂了一脸学长的精子,脸嘴里也被捅了些许进来。他整个人都傻了,一脸呆滞地坐在原位。正好此时研讨会到了一个讨论高潮,在座的都鼓起掌来,气得发抖的秦昭趁机起身换位到后排去殴打则文,结果被则文一把抱起来,直接从走了出去。

秦昭又踢又打,但他被则文按在墙上亲,一旁闭合的门缝里,漏出教室里气氛火热的掌声和谈论声。秦昭就这么被亲得嘴里都是精液的味道,而且感觉则文行为越来越过火,好像马上就要插进来:“等一下,你干嘛,你等一下!”

则文像是竭力忍耐了一下,这才将秦昭放开。他用鼻尖蹭了蹭秦昭的脸:“是你自己先来撩拨的。”

秦昭气得直打他:“我撩拨你就发情?你是下半身不能自控的残废吗?!”

眼看则文又要亲上来,秦昭赶紧抓住则文的衣服,一把揪住衣摆把则文的衣服掀到胸口以上,然后他两只手抓着则文的衣服气呼呼地给自己擦脸,毫不手软地把那些精液全都蹭到则文黑色的衣服上。

也不知道这个行为戳中了则文哪个点,秦昭很明显地感觉到,则文的驴屌抵着他的屁股硬了。秦昭气得破口大骂:“你有病吧,刚射了就硬,你是畜生吗!放我下来!你先放我下来!”

他确实挣扎得特别太厉害,则文稍微手松了一点,秦昭脚一沾着地,立刻推门冲回阶梯教室里,生怕晚了就要被怎么似的。坐后面也不安全,他干脆直接跑到了楼江坐的那排位置,结果刚一坐下,就听见与他隔了三个座位的楼江,头也不抬地冷冷说:“谁让你坐这里的。”

秦昭气还没喘匀,听到这冷得要冒冰渣的问话,便也不吱声,只是默默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楼江,发现楼江跟之前相比没太多变化,但人瞧着比过去更阴沉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人。

正好此时台上的讲师宣布休息十五分钟,秦昭想了想,朝楼江所在的方向,又挪了一个位置,正要继续挪,小脸阴沉的楼江直接抓起桌上的水杯,朝秦昭扔了过来,明明看也未看一眼,他却丢得十分精准,而且下手狠毒,并且语声跟淬了毒似的:“找死么?”

秦昭被砸了个正着,而且正好是砸在额头的位置,感觉被砸的地方立马肿了一块,瞬间水就泼了他一身。周遭喧闹的讨论声,在一刹间静了一静。好像很多人都在往这边看。

虽然之前就知道了楼江脾气烂性格差,但秦昭确实没想到有这么烂,还不讲道理。秦昭冷笑着把杯子往桌上一搁:“我就坐这里怎么了。”

楼江猛地将脸转过来。他看到秦昭的表情,就像是看到婴儿从树上长出来,一副受到巨大冲击的模样。秦昭干脆又挪了两格位置,坐到楼江身边。说来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往楼江身边靠的时候,周围传来挺整齐的倒抽冷气的声音,秦昭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喧闹的阶梯教室,一下子安静得要命,他虽然不知具体原因,但显然这一切应该是跟眼前的楼江的有关,秦昭有些疑惑的:“你……”

刚说了一个字,楼江就猛地起身,秦昭完全是条件反射性地一把抓住了对方,而正要逃跑的楼江在此作用力下,被扯得衣服“撕拉”一声,也不知是哪里开线了。秦昭一愣,心想这第一军校这么脆弱这么中看不中用的吗?然后他意识到楼江看到自己要跑。他瞬间火大,牢牢抓住对方:“你跑什么!”

他抓得很用力,楼江不吭声地挣了两下发现挣不脱之后,竟然直接借势就将衣服脱了,直接甩在了秦昭头上。

秦昭披盖着楼江的外套,视线被阻挡了一瞬,等他再次掀开衣服时,楼江已经跟跑障碍跑似的,直接蹿到了前门的出口处。秦昭一下子被激得脾气上来,大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喊完拔腿就追了上去!但过道上好多人,秦昭不小心撞在了好几个人的怀里,他把人拨开了,这才勉强磕磕绊绊跑到了前门口。推门一看,楼江人不知蹿哪儿去了,秦昭一怔,目光越过窗户往外看,就看到楼下一个黑点儿,似乎是楼江。

他赶忙下楼去追,追倒是追着个影了。楼江一直跑,他就一直追。一路喊着“你给我站住”,秦昭已经很久没这么剧烈地长跑运动过,跑到后来觉得自己一颗心几乎呕出来,嘴里都是血腥味,浑身都湿淋淋地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能一直跑下去完全是靠赌气,他本来没这么执着的,但看楼江避他如瘟神的模样就来气。可是意气不能当饭吃,跑到最后秦昭实在崩溃,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楼江这么能跑,几乎要吐血了,难道楼江的真实身份是长跑运动员吗?

一只鞋子不小心跑掉了的时候,秦昭终于不再追,他直接瘫坐在地上,也不管这是学校马路正中。忽然,头顶阳光被遮挡住,秦昭累得头也烂得抬,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双鞋子,说:“我挡着你们了吗?路这么宽,你们干嘛要走我这儿。”

其中一个人蹲下来:“怎么坐在这儿哭,是跟家长走散了吗?”

秦昭一愣,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跑哭了。他居然因为跑了太多路,于是在别人的学校里蹲在马路中间哭!而且好像还被当智障儿童了!本来跑得几乎升天了的秦昭,瞬间重回人间,并感到火烧火燎般的羞耻感冲击着他的心灵,他连忙用手挡了挡脸:“干嘛,我喜欢坐在这里哭,你别管我。”

那个人突然抓住秦昭的脚,秦昭一声气若游丝的尖叫:“变态吗你!”

对方有点无奈地说:“你脚底板磨破了,都流血了。”

秦昭惊呆。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跑成了这么个凄惨的屌样。

对方继续说:“我送你去医务室吧。”

秦昭虽然觉得自己跑成这个德行,好像确实应该去医务室看一看脚,但是感情他还是多少有点抗拒,可能因为自己这样太丢脸了,就不想跟对方再继续待下去:“不,我……”

他还没说完,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另外一人,忽然俯身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秦昭吓了一跳,但怕摔到自己,所以还是先搂住了对方的脖子,然后推拒说:“不要。放我下来,我自己……”

他突然顿住了,因为视线之中,他看到了贴着自己脸颊的那一头血色缺缺的苍白头发,秦昭瞳孔骤缩,他颤颤巍巍地在心里想,不是吧。在越过抱着自己那人肩膀的视野里,他看到最开始跟他说话的那位好心前辈,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嗯……崔珩,这个,要不人还是我来抱吧?”

秦昭顿感窒息,他心想怎么刚刚自己就没跑死,跑死就不用面对现在这么个尴尬的局面了。然后他听到抱着他的那个人,嗓音冷淡地开口:“不必。我来。”

065

为什么每次见到崔珩都是这样凄惨的情况。他和崔珩是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吗,怎么不是有水光之灾就是有血光之灾?

秦昭抱着崔珩浑身僵硬。他记得之前父母有说秦峥暑期在外实习,所以跟着则文来第一军校,是觉得不会见到秦峥。现在见到崔珩,突然又不确定了。他好怕一会儿回头,秦峥就默不作声地冷冷看着他这种画面光是想象了一下,都是跟惊悚片一样的效果。

他想到这里身体微微发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亢奋。真的不想被发现的话,不来就绝对不会出问题。人在很多时候,说不定就是拥有着某种混乱且不明的自毁倾向。所以可能在他心里,就是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冲动,想要乱来被秦峥发现然后“教育”。

“你放我下来。”秦昭小心地推了推崔珩的肩,“我自己可以走的。”

他话音刚落,崔珩就将他颠抛了一下。这个动作仿佛只是寻求一个更好的托抱的着力点,却刚好将秦昭剩下的那些抗议拒绝的话语,一下子给抛得咽了回去。正是因为凌空无着落的害怕,这令秦昭赶紧用力揽住崔珩的脖子,双腿也夹住了崔珩的腰。

“你脚受伤了,不要任性。”崔珩的声音还是很冷淡的样子,明明听着一副不想管事的语气,却过分用力地掐搂住了秦昭的腰,那是个禁锢的力道,他说,“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仿佛是理智地做了权衡后的最优分析,并非其本人的自主选择,倒也很别无选择似的,显得秦昭特别像是在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