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昭一看则文来了，立刻挣开崔琰，动作极为顺滑地躲进则文怀里。

这副熟门熟路的样子，小动物回家找窝也不过如此了，直把崔琰看得火冒三丈，气得发笑：“这么熟练？平时背着我没少找则文吧。”

则文顾不上理崔琰，将秦昭接住。他看秦昭严严实实裹着毯子，却连鞋也没穿，赤脚踩在地上，心里大概有数，脸上笑容又冷淡了几分，只对崔琰说：“人我也接到了，你可以走了。”

崔琰却不走，也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就非要留下对着则文说几句。

“文公子这口吻，是把我当你家佣人使唤呢？”

秦昭对崔琰有怨气，闻言不等则文开口就先骂他：“你快走。别打扰我跟学长恩爱。”

崔琰发现秦昭确实很有本事，每次都能精准踩到他的雷点。他气得手一伸，直接把秦昭身上毯子剥下半件，露出底下满是欢爱痕迹的上半身。

一想到这身上全是他留下的指印吻痕，此刻却依偎在别人怀里，崔琰“啧”了一声：“骚得要死。”

秦昭恼怒得要动手打崔琰，但被则文拉住，身上剥开的小毯子也被重新裹好了。

则文抱着秦昭，冷冷看着崔琰：“真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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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品？”崔琰冷笑，“我没品你还跟我一样看中他？”

他看秦昭时，不管讲话怎么难听，或许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身看向秦昭的目光，缓和绵密，然而一旦调转视线看向则文，崔琰的神色肉眼可见变得尖锐起来，攻击性十足。

秦昭夹在两个人中间，气氛剑拔弩张得焦灼，身边两人似乎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他仰头看看则文，又看看崔琰，莫名觉得自己在中间有些多余。可能因为这两个人互相盯视时，有种容不下其他人的感觉。秦昭突然开口：“都抱着一起睡过一张医疗舱了，有什么好吵的呢。”

崔琰：“……”

则文：“……”

他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人就露出吞了苍蝇似的表情，似乎想到什么极为恶心的事，甚至各自都往后退开一步。

而秦昭被则文揽抱在身前带着退开，嘴也被捂住。

崔琰仿佛被恶心得彻底失去留下来的心情，他丢下一句：“你最好把他看牢点，不然下次你看到的，就是他在我床上。”

则文听完，没什么反应。他面上带着笑容，但笑得格外冷淡，只是把秦昭提抱起来，转身往回走。

秦昭也不吭声。他将下巴垫在则文的肩上，越过肩膀与崔琰视线相对。

对方还倚靠着车门未离开，有些距离了，所以有点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秦昭看着看着，突然直起身体，他单手搂住则文的脖子，然后连着在则文耳侧头发上，动作极为夸张地连亲了好几下，最后挑衅地看向崔琰的所在方向。

做完这一切，还没看清崔琰是什么反应，他的屁股就被则文隔着毯子轻轻打了两下。

即便则文没有亲眼目睹，大概也能猜到秦昭跟崔琰的远程互动。

“已经很晚了，住我家吧。”

秦昭安分下来。

他重新将头枕在则文的肩上，手抓着对方的衣服，是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好。”

重新洗了一遍，还上了药，秦昭趴在则文的床上。期间则文什么也不问他，秦昭心虚得贴过去：“学长。”

则文翻出衣服给他套上：“先穿这个。”

秦昭也不抗拒，他伸展手脚，方便则文动作，仿佛旁人天生就该伺候他似的。

穿完了，则文用被子卷住秦昭：“先睡觉。”

此时的秦昭倒是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丝毫反抗。关灯之后，他于被窝里钻进则文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窝着，过了一会儿，又命令则文说：“学长你抱紧我。”

则文轻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抱住了。

秦昭张嘴在则文肩侧咬了一口：“是觉得我很烦吗？”

“没有。”则文在黑暗里摸摸秦昭的背，“这么听话粘人，我倒是不习惯了。”

秦昭听了又玩闹似的咬了则文一口：“再紧一点。”

“还再要紧？”

秦昭一通乱蹭：“快点。比较有安全感。”

则文被蹭得发笑。怀里不安分的身躯，衣服都卷起来了，他能摸到光洁的肌肤，揉捏时，偶尔会不慎摸到凹凸不平的痕迹。他知道那是什么，是属于旁人的牙印。甚至因为是不久前才留下的，所以纹路异常清晰。

逐渐收紧的力道里，秦昭脸贴着则文的胸口，扯着被子将自己的头也罩住。他翻出自己的通讯终端，全黑暗微闷的环境之中，秦昭做足心理准备，凝神屏气地打开了“黑兔子”发他的那张照片。

事实上，在打开之前，他对崔琰口中合影有很多猜测想法。他想了很多，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张成像照片上的两个小孩，估计都不超过七岁。

两张稚嫩的面孔挨挤在一起。这线条圆润的幼年长相，仍旧能清晰地找到成年后的轮廓痕迹。照片里的崔珩神色平静冷淡，而另一个小孩则亲昵地坐在后头高一点的椅子上，屈身趴伏着从背后搂住崔珩，一张脸笑得见牙不见眼，蠢得惊人但毫无疑问，秦昭知道，这个就是他自己。

一瞬间，寒意顺着脊背上爬，秦昭打了个哆嗦。

照片上的两个小孩都是类似病号服一样穿着，可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无法在脑中找到对应住院的片段，哪怕只是模糊的画面。

他怎么可能见过崔珩，却毫无印象？

这张照片像是凭空出现的，就好像是有人随便拿崔珩和他的人像进行合成……

秦昭顿住，他突然发现一件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的事情岁数稍大一点的时候是有的，但他的幼年时期，在家里有过什么照片影像留存吗？

骤然关掉通讯终端，秦昭从被子里钻出来，外头冰冷冷的空气，激得他浑身鸡皮疙瘩起来。而摸着他的则文，显然注意到这点。

手指触摸着变得敏感的肌肤，则文感受着那点细微的颗粒感，轻声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