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咬着牙：“是你吧。”

“好吧。就是我。”楼江褪去了那副温顺的“小狗”皮囊，露出了尖利的犬牙利爪，他的脸小小的，尖尖的，那点在面上挥之不去的阴郁之色，在夜晚之中，似乎在发酵，扭曲，膨胀，“不过，太好了。”他笑起来，“你在生死关头的选择上，放弃了他。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自己的命比起他人，总是要更贵重一些。那你以后再看到他，心里会想什么呢？会不会永远想到此刻，自己丢下他？”

根本顾不上周遭人来人往，秦昭一巴掌扇在楼江脸上。

楼江避也不避，任由秦昭抽自己。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楼江的语气嘲讽，不知是对他自己，又或是对着秦昭，他捂着自己脸，微微低头，靠近了秦昭，附在秦昭耳边轻声说，“你是打算向执法队告发我，还是跟你哥哥告状，又或是都做一遍？都可以哦。都行。但是，总归，我以后也是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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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一巴掌扬起来，就要再打楼江，但楼江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接近于挑衅。

楼江这性格，秦峥是再清楚不过的吧。就像当初自己第一次碰上楼江，秦峥将他从楼江窝里带出来的时候，生怕他“缺斤少两”，又是捏他嘴看牙，又是试图扒光他检查。想来这行为背后有不少故事。他现在是明白了。秦峥把楼江留在他身边，哪里是留了“小狗”，根本就是留了条“狗链”套他脖子上！

秦昭手停在半空，这一巴掌终究没落在楼江脸上。

他心想自己还是要冷静的，于是拽着楼江走到没人的角落。而楼江任由自己被随意拖拽，似乎秦昭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楼江！”秦昭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格外凶悍地叫了一声楼江的名字，紧接着转身恶狠狠捧住对方的脸，“你给我听好了。”

此时的楼江已经收起了那副阴暗乖张的面孔，又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狗”，他看着秦昭，有一种刻意的满不在乎：“你想我骂我什么？”

秦昭深吸一口气：“你说没人爱你，我告诉你，你说错了！如果这个世界之前没有人爱你，那么以后，就由我来爱！”

“……”

楼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秦昭看，他本来是很松散的站姿，此刻却慢慢站直，然后突然压住秦昭，将人整个搂在怀里亲上去。

和蛮横的动作相反，他的亲吻有一点笨拙的无从适从，即便秦昭教过他，但楼江一紧张起来还是会忘掉那些技巧。

他将秦昭放开：“你骗人。”

“我才不骗人。”秦昭仰着脸，抬了抬下巴，仿佛讲价的商人在骄傲地介绍自己的产品，“但是我的爱是有条件的。”

即便明知有陷阱，但给楼江一万次选择，他大概都还是会同样走进这个陷阱当中。他盯着秦昭看：“什么条件？”

“你不许因为吃醋，就随便打人害人。”秦昭数着自己的条件要求，“我讨厌情绪不稳定的人。有什么问题，你必须先跟我沟通。你不可以因为‘解决’不了我，就去‘解决’别人。”

楼江不语。

过了一会儿，他将脸抵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可你现在不是在跟崔琰交往吗，你要为了我甩掉他吗？”

“我和他约定的是，先‘试用’交往一个月，如果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秦昭说，“从现在开始，这个试用期也适用于你。”

“你会……在崔琰和我之间选？”

秦昭：“只要你做到我要求的，我就选你。”

“所以比起崔琰……”楼江忍不住试探，“你还是更喜欢我的，对不对？”

“对。”

楼江吸了口气，忽然超级用力地抱住秦昭，他将脸埋在秦昭的肩膀上，忍不住深嗅了两下，像是一只情绪不稳定的“小狗”在主人身上找安全感。

“其实。”楼江小声说，“我这次，没把那个邻居怎么样。”他像一只小狗翻倒地上，滚动着露出肚皮试图讨好人类，“就是找人把他家炸了个洞而已，没对他做什么。”他忽然就被秦昭哄好了，明明刚刚还一副“狂犬”之相，现在又把利爪尖牙收起来，拼命在秦昭身上挨挨蹭蹭，“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也只是跟你吵架，才故意……”

秦昭一脸冷漠：“哦。是不是还要我表扬你？”

楼江眼睛放光，有点害羞地说：“……嗯。”

“想得美！”秦昭在楼江头上打了一下，“你说没事就没事吗！他刚生病了行动不便，万一被误伤怎么办？”

楼江：“怎么会。”

结果还真叫秦昭说中，这场混乱的最终，昏迷的邻居被救护人员带走。隔着人群，秦昭看见舟溪闭目面色苍白。嘈杂的人群散布四周，舟溪就像是这当中静止的一帧。如此得脆弱无助，也不知伤势如何。

秦昭回神，一巴掌拍在楼江后脑勺上：“还说没事！都是你干的，你去陪着看看出什么事了，要是有什么好歹，你给我在他病房待到他康复再回来。”

“……”楼江小脸一沉，争辩着，“这人肯定装的。”

“给我好好赎罪去。”秦昭又说，“我就不去了。免得你整天疑神疑鬼，总说我和他有点什么。”

秦昭独自回家，他换了鞋就给秦峥打电话，一接通，直接劈头盖脸一通疯狂辱骂。

秦峥完整地听完秦昭的骂人输出，笑了一声，问：“嗯，楼江是不是干什么了？”

秦昭一听秦峥那笑，气得在家里走来走去：“你是故意的吧！”

秦峥含笑：“我故意什么了？”

秦昭怒不可遏：“少得意了！”

秦峥说：“如果你哭着问我要怎么办的话，哥哥也可以教你办法，借你‘抄作业’。”

“滚！”秦昭险些被气死，“这就是你出的难题吗？我接受你的挑战了。”

“这么厉害？”秦峥语带调笑，像是游刃有余地在逗弄什么暴怒的小动物，保持在一个拉满对方愤怒值的程度上，“但你听起来好像对哄楼江很苦恼？”

“要你管！”

“这样总是哄他可不行啊。”秦峥笑着说，“他可是会得寸进尺的，一直往你怀里蹭。”

“比起这个，你不如赶紧滚回来，把你那破‘身份环’拿走！”

“不行。”秦峥仿佛在说什么人间真理，“谁让你的鸡巴很喜欢哥哥的‘身份环’。”

秦昭差点没气晕过去：“王八蛋，你还是早点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