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江弈色咪咪的眼神,旁边几个朋友也跟着看过去,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

江弈是个人渣,人渣之间玩的游戏总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也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他们最近玩腻了酒池肉林,热衷于玩弄别人的感情指定一个人,然后赌多久能拿下他,赢了的任意提一个要求,输了的绕泳池裸奔三圈拍下来挂在别墅走廊上。

这样的赌约他们乐此不疲,到手一个扔掉再换下一个目标。

于是,陆言在众人调笑中成为了江弈赌约的目标。

在陆言之前,江弈已经到手过很多个,套路起来得心应手。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开始靠近陆言异国他乡偶遇故知,自然倍感亲切,陆言表面客气疏离,江弈本以为会有点难度,但很快就发现陆言竟然出乎意料的好骗,像是老天都在帮他,在几天的相处后陆言吐露自己是个gay。

江弈泡马子的时候会收敛起禽兽不良的一面,伪装出一副外向爽朗又深情温柔的模样,再加上钱包够鼓,他出手几乎无往不利,更何况对象是异常纯情的陆言,两人交往渐密,陆言顺水推舟几乎不拒绝来自江弈的示好和暧昧。

江弈问及陆言怎么会来北海道,陆言说是朋友邀请他过来度假,不过朋友临时有工作要处理才让他一个人在这玩几天。

至于陆言的那个朋友,江弈之后经历血的教训后才知道到底是谁。

回国后江弈跟陆言感情发展很快,很快确认了关系,陆言性子很好也很听话,江弈约会迟到、放鸽子都不会埋怨他,甚至某次在酒吧撞到江弈跟别人蹭得浪出火来了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两人始终没有进行到本垒打。

江弈千哄万骗也没把陆言哄上床,他耐心本就不多,被陆言磨了一个多月已经是极限,身边的损友都开始嘲笑他,“江少之前不是说自己说东他就不敢往西吗?是不是我们的江少不行了?快两个月了还没拿下,不如直接认输去裸奔算了。”

于是江弈半威胁半强迫的将人拐去自己别墅,奈何陆言中途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走了。剩江弈一个人在车里砸方向盘,最后带着一肚子火气调头去酒吧喝酒,几个酒肉朋友聚在一起,又提起陆言。

江弈脾气暴,被陆言逃了又被他们损了几句,不由跳脚,当场放话:

“你们明天晚上给我准备好派对,啤酒香槟礼炮给我全部运过去,本少爷明晚一定拿下陆言!”

旁边的损友大笑:“明晚复明晚,明晚何其多,都两个月了也不见拿下?明晚又没得手怎么办?下药吗?我们的江少应该不会做这么没有情趣的事吧?”

“本少需要下药?”江弈晃着酒杯,成竹在胸,“你们那是不知道陆言那个雏儿有多纯情,先别说有几天晚上玩嗨了把约会忘了他都没生气,就说上次他逮到我跟小妖儿准备去开房,你们猜怎么着?错都揽到他自己身上去了。本来今晚能答应跟我回去也差不多定了,谁知道半路来了个电话坏事,以他那种个性,今晚肯定特别愧疚,明天我再约他,百分百到手。”

“我准备好了十个t的盘放你们的裸”

说到兴头,倏觉背后一阵冷风,紧接着脊背剧痛。

“哐当”一声巨响,江弈连人带椅被踹翻在地。

脑袋不知往哪疙瘩磕了一下,疼得他眼眶一酸:“我操”

旁边的几个损友见江少被偷袭,扔开酒瓶拍案而起回头就骂:“妈的!谁不要命了?!”

酒吧并不明亮的灯光底下站着三个人,一个社会精英西装革履淡定地看着这一切,一个硬朗高个撸着袖子恶狠狠地盯着地上的江弈,似乎还想往上补上一脚,还有一个单手轻松拉住了动手者的胳膊,身着松垮干净的白衬衫,面上没什么表情。

江弈龇牙咧嘴地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这一脚是真的下了力,哪个狗胆包天的敢从背后偷袭他?

“江弈!我他妈今天不把你干死在这!”上方的那个青年面孔狰狞,像是要撕了他一样。

江弈扶着吧台站稳,定睛一看,有点眼熟,再稍一回想记起这是陆言的朋友,叫周博明。

要说人渣怎么是人渣,在这个时候,他第一想到的还是赌局。

如果周博明把那些话告诉陆言,十局连胜的战绩就完了,于是乎他当场恶念横生,要不先让这个人“睡”过去一天,等自己跟陆言完事赢了赌局再把他放出来?

这么想着,江弈的余光不怀好意地往周博明旁边瞟去,白净的衬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视线,像有一根火柴猛然擦过神经末梢,闪电般的光亮穿刺阴影,脑海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状态,神经瞬间绷紧,戒备而又亢奋,浑身血液冰凉而滚烫,所有的暴戾情绪从心底涌上来,本没有几分的怒气像积蓄已久的活火山砰然爆发。

江弈忽一把抓过吧台上的酒瓶,粗暴地往桌沿上一磕!

“哐啷”!酒水四溅,玻璃渣迸碎,锋利细小的碎片蹭过江弈的脸颊,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脚踢飞拦路的板凳,拎起半个玻璃刃参差锋锐的酒瓶直指周博明,狞笑:“就凭你?”

话是对周博明说的,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另一个,一字一顿:“你他妈敢踢我,啊?周博明。”

被玻璃渣划过的地方迸出一条细长口子,血从肌肤底下溢出来,然后顺着颧骨淌下。

江弈将近十年的不良不是白做的,至少在气势上足够凶横。

周博明声音不比他小:“我今天不止要踹你,你爹我今天还要让你做不成男人!”

江弈一嗤:“你把我废了,陆言的性.福找谁?”

这一句话出口,那个人的视线终于落到他身上,四目相对,一方波澜不惊,接近于漠视,一方浓烈异常,类似于逼视。

江弈狞笑着嘴角再一挑,神情变得下流而淫.荡,“难道……除了我还有谁能满足他吗?”

“我艹你大爷!”周博明怒火中烧,挣扎着要去揍江弈,却始终挣不脱胳膊上的禁锢。

江弈的酒友们见周博明这粗鲁的架势,向旁边的服务员喝道:“还不把你们的老板喊来!VIP区怎么放这种人进来。”

那服务员过来,礼貌地屈身:“抱歉,我们老板出国了。”

有人皱着眉掏出张彰显身份的金卡甩在吧台上:“那就找个能说话的出来。”

服务员将金卡拾起重新放回他手里,依旧是毕恭毕敬的态度:“能说话的就是你们面前的这三位先生。”

几人一愣,被落了面子,那人一横眉指着江弈问:“你知道你面前的这是谁吗?眼瞎了?腾跃集团的少公子江少不认识?”

江弈听到这句话,眉心一跳,今天说这话……他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在C市比自己爹牛掰的人物没一巴掌数,但好巧不巧,今天那个巴掌里的人就在面前。

果然周博明直接就转头呸了他一口,用更大的嗓门吼:“老子家还是开横影的!”

这一吼把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臊得几个人脸由白转红。

他们可没想到周博明来头这么大,腾跃比之横影,不过羊羔比之豹子。

无往不利的身份牌这次撞到铁墙上,几人连忙暗着去拉江弈,低声劝说:“江少,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几个人来头不小,我们先……”

如果是平时,江弈也就缩缩头装孙子道歉走人了,但今天不行,尤其是他在的时候,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