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放到网上?江弈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是自己做的?想开口仔细询问一下,但男人不给机会,冷哼一声丢开他,脸上已?经全?无笑意,只有阴狠:

“阿城,拖去后?头。既然江少不愿意主动履行赌约,那么你们帮帮他,记得替我好好关照他,待会把录像发?到我手?机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目睽睽之下,江弈被一群人连拖带拽丢到后?巷。

他只用看就知道这?群人是专业的打手?,因为他以前?也养过打手?,替他干了不少黑活。

打手?动手?撕衣服,但江弈反抗得厉害,于是干脆拳脚棍棒往他身上招呼,打算先把人打到没反抗能?力。

昏暗的后?巷回荡着重物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

江弈被打得抱头缩身,脑袋手?臂脊背胸腹挨了好多棍,疼得胸闷气短头晕眼花,浑身没一处不剧痛,所幸他学生时期经常干群架,知道在被围殴的时候该怎么做。

后?巷杂物遍地,江弈终于在拳脚的间隙摸到一根钢筋,用尽吃奶的力气抡到一个打手?的腿骨上,趁他倒在同伴人身上时,从打手?腿脚间的空隙钻出?去,然后?连滚带爬往巷子外?跑。

生存的本能?会激发?人的潜力,江弈挨了一顿毒打,浑身骨头都是疼的,但此时完全?顾不上疼痛,埋头一路狂奔,头也不回。

视线被淌下来的血模糊,胡乱一把抹掉,他脚下不停一路跑出?了红灯区,跑过了商业街,跑过了居民区,直到身后?跟着的跑步声没了,最?后?实在没力气脚一软跌在路边。

四周乌漆嘛黑,连个路灯都没有。四下安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狂乱的心?跳,江弈喘了几大口气又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酸软的步子慢腾腾继续往前?走?。

这?地不能?待了,得换地方。

他妈的,什么狗屁玩意,干没干过那事他确实忘了,但要是早知道有今天?,他当时就应该找几个猛男杈着那傻逼的屁炎绕泳池十圈再放到网上,然后?给狗崽种买十几个热搜让他好好火一火。

白?打了那么多天?工,他妈的一分钱没拿到。一想到这?,江弈气得又多喘了几口粗气,实在是累得没力气发?泄了。

鬼魂般一夜游荡,不知走?到了哪里,望见一个亮着灯的窝棚。

荒郊野外?的,难得找到一个亮着的地方,江弈拖着残躯进去,发?现是个工地,向?守夜的男人讨了个地铺睡觉。

次日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剧痛酸疼,抬一抬手?指都疼,跟被车碾过没两样。

掀开破烂的衬衫一看,满身青肿和淤血,一条条血痕经过一夜结了层薄痂。

这?还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地方只有更多。

那狗崽种简直是要他命啊!江弈咬着牙起身,这?些伤让他本来就难以维持温饱的生活雪上加霜。

江弈知道夜场的生计是干不了了,那狗日的看起来就是个小肚鸡肠的,被他跑掉了绝对会在红灯区安排人逮他。

浑身伤痛,无处可去,无以为生,身后?又一群人追着找他算旧账……

江弈摇摇晃晃走?出?窝棚,毒辣的太阳下灰尘漫天?,机器震响,赤着胳膊的工人扛着水泥袋或钢筋来来往往。

慢慢的,江弈目光放在了剪钢筋的工人身上,现在,唯一不需要身份证明、不会被警察追查、不会被狗崽种的打手?找到,能?满足基本温饱的,好像只有这?里了。

江弈心?里极其不情愿,但处境摆在这?,只能?去询问招不招人。

不过轮不到他嫌弃,工人说人满了,不招了。

江弈坐在阴凉处望着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午饭时间,工人敲着钟喊休息开饭,大盆大盆的饭菜摆出?来,江弈看着排长队的工人,深深嗅了一口拌着灰尘的饭菜香。

肚子擅自开始响动,江弈捂着脸蹲了下去,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好他妈的疼,好他妈的饿,好他妈的累啊……

活着是这?么难的事吗。

他妈的,好难啊。

他妈的,要不然还是去C市吧,就算被找到至少不会饿死。

但他只敢这?么想一想,回去是不会饿,但是真的会死。姓纪的要找他,谁都保不住他,比起吃断头饭,还是挨饿好一些。

反正要吃的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再要一次也不算什么,江弈想着,手?臂慢腾腾抬起一点缝隙往打饭的地方看。

面?前?却站了一个人,是昨晚那个守夜的男人,男人推了推他肩头,递给他一个包子,“看你怪可怜的,诺,兄弟,这?个分给你。就一个,不能?再多了,我下午还得干活。”

江弈接过包子,觉得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简直圣光逼人。

他妈的,世上还是善人多一些更美好。

一边咬包子一边满腹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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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蹲在旁边一边吃饭一边跟他闲聊,大致了解了江弈穷困潦倒的情况后?,指了指工地另一头的一间平房,“包工头今天?来了,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去求他试试。”

江弈几口咽下包子,拍拍男人肩膀,“谢了。”起身去找包工头。

江弈撇下脸皮哭诉自己的凄惨境地,低三下四地求了人半天?,发?现面?前?的男人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而且那眼神还有点眼熟……有点像,店里碰见的那头狗崽种。

包工头站起身,绕到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故人重逢的态度:“江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江弈满眼疑惑地望向?他,包工头又说,“高中,那时候我跟在同哥手?下,彭浩,浩子,记不记得,跟你出?去干过架,北街那次我也去了。”

又他妈的是一个故人,江弈想了半天?,终于在回忆的角落找到了这?个人的身影,大概就是经常跟着他的那几个人的手?下,不太熟,只记得很会说话,很圆滑,在他们这?群不良间也混得如?鱼得水。

江弈想起来了,“是你啊。”

“我记得江哥家里不是生意做得挺好的吗?怎么?是……出?事了?”彭浩将他按坐到椅子上,又给他倒了杯茶问。

江弈不好解释,只能?语焉不详地嗯了声承认。

彭浩笑了笑,视线从他破破烂烂的衬衫上转到他蓬乱的头发?,“看得出?来。”

“那在你这?做工的事能?不能??”虽然被高中手?下的手?下认出?来这?事非常羞耻,江弈甚至恨不得转身就走?,但是形势比人强,该低的头就得低。

彭浩还是一脸和善亲近,“我们这?儿也是正经活计,作为包工头,手?里的人要是没有身份证明什么的,会落给别人找人打|黑工的话柄……”眼看江弈露出?急色,又说,“不过江哥的底细我清楚,我们知根知底的,倒也不是不能?通融,只是你以前?应该从来没干过这?些活,要是跟他们同工同酬的话,我担心?其他人会对我不满,所以工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