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底下白到能看清血管的脸蛋精致可怜,还未完全?长开的骨架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有一股介乎于成年和少年间的青涩味道,伸展的腰线颀长柔韧。

金发汗湿了黏在颊边,扭头看向他的翠色眼眸如同?妖精一般勾魂夺魄,少年用着这幅模样?祈求他去满足,漂亮得能杀人。

但?江弈的兴致却不如想象那样?高昂,那些令人血脉贲张的场景随着时间逐渐褪色,兴致也越来越低迷,但?小男生?已然耐不住,小声叫着“daddy”迫不及待往后找他。

江弈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僵在原处,如坠冰窖。

那个人留给?他痕迹比预想的还要深得多?,那几天?惨烈的折腾给?他的身体留下了许多?怪异而不受控制的症状,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命根子真的被折腾废了,甚至拉下脸面去医院检查。

医生?给?他开药,说用药并暂停一段性生?活后会慢慢恢复。

在聚会里,他兴致勃勃,自认为已经完全?好了。

但?在小男生?面前,却不是这样?,并且他清楚地知道不是因为身体原因导致的,而是他从心底觉得面前的景象没有刺激,索然无味。

江弈隐约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C市,第一中心医院。

车祸第二天?。

金克年吃过晚饭准备再到病房看一眼情?况,推开门却见纪九韶直坐在床上,正低头查看自己手臂的情?况,听见推门声转过头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金克年半只脚跨在门口,怂了半秒钟还是走了进去。

“你醒了,要叫医生?吗?”

纪九韶摇头。

“那……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金克年眼神飘忽,万向城一事也有他的份,他可没有大哥那么好的心态。

“不用。”

空气才静下来两秒钟金克年就感?到窒息,连忙清嗓子说话?:“你的右手小臂伤得很重,肌腱和动脉完全?断裂,桡骨中端粉碎性骨折,暂时不能动,医生?说大概率会留下后遗症……还有点轻微的脑震荡,不过不严重,其他地方没什么问题,那些划伤记得擦药就行。”

想到医生?还说手臂估计是没办法完全?康复了,金克年不禁生?出点同?情?,纪年正在风口浪尖上,结果主事的人没了,现在人出现了,却出了车祸,手也断了。

不过听到这番话?的人好像并不意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你是怎么受伤的?”金克年小心问,他打开车门看到里面的人是九少的那瞬间寒毛倒竖,老江到底把人怎么了他都不敢想,谋杀未遂?

“回来发生?车祸,手挡了一下。”纪九韶简单道。

金克年长噢了一声,他还记得纪九韶被送过来时不停往下淌血的手,医生?剪开外套袖子才看见他的小臂像被钝刀重重砍到过一样?,筋肉断裂,深可见碎裂的白骨,血呼啦的,相当可怕。

难道是老江安排了车祸想殉情?结果又反悔了?还是因为想安心跑路就给?纪九韶安排了场车祸?不过他不敢问,也不敢提江弈的名字,他有预感?,这场车祸绝对有老江的原因。

“那个,你右手失血过多?,多?吃点补血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金克年一分一秒也不想多?待,反正人醒了也就没他事了,随便客套两句就想走。

“他在魅金还有不少股份吧,私底下应该跟你签过另一份合同?,名给?你,钱给?他。”

病床上飘来的话?让金克年肢体一僵,这个“他”是谁两人心照不宣,老江的老底果然被查透了,大哥虽然早早停了老江的职位,但?他当年私底下悄悄让给?老江的股份还没处理。

他转回身去,纪九韶面色很淡,声音也不算有力,但?坐在病床上的人依旧给?了他一种在商场上相遇的压迫感?。

纪九韶用左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水壶,慢慢倒满一杯热水,朝金克年抬了抬手掌,“只有热水,你喝一杯吗?”见金克年摇头拒绝,他端起纸杯,手指摩挲着杯沿,淡道:“就从魅金开始吧。”

刚从车祸里醒过来不久的人,不太在乎自己的情?况,头脑恢复清醒习以为常地开始进行思考、规划、决策和回击。

金克年决定?收起自己刚才的那点同?情?心,纪九韶压根就是最不需要同?情?的人,他应该留着同?情?自己才对。

空气静默几秒,金克年忽然轻声问:“……你不问问我,他去哪里了?”

“他去哪里都一样?。”纪九韶望了一眼窗外,忽然笑了笑,日?光灯底下的笑容如蜻蜓点水泛起的涟漪,浅淡轻薄、一晃就散,金克年看得心神一颤。

“每天?为我担惊受怕,忐忑不安,连噩梦里都是我……一个被我填满的躯壳跑到哪里去又有什么关系?”纪九韶说,“我从来也没打算用什么捆着他不让他走。”

纪九韶看着金克年,神色平和,对于江弈的逃跑毫不生?气,相反的,意料之中、甚至乐见其成。

金克年再不想相信也不行了,九少跟老江果然不止是商场上那些事的纠缠,至少九少相当清楚他自己对老江的影响。

可他又不明白,一个把九少原本顺风顺水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的家伙,九少怎么会这么简单放走。

纪九韶丢了万向城,丢了好好的小臂,甚至连纪年都快要弄丢了。换成他不止得让江弈把损失补回来,必须再把人当奴隶折磨个十年八年的才能解心头之恨。

金克年脸上的不解实在太明显,纪九韶掌心微握,汲取着纸杯里的热度,眉目被水蒸气染上一丝湿润:

“我会给?他很长、很长的时间,直到他受不了自己爬回我跟前认错。”

金克年本就对纪九韶了解不多?,此时更?觉得陌生?和可怕。

说得好听是给?江弈很长的时间,说白了就是漫长的揉搓磨折。

老江回来只有一种可能,外面比这里更?危险,在外面彻底活不下去。

“新的噩梦还需要一段时间发酵,正好。”

金克年听见纪九韶喃喃一句,不是说给?他听的,不过他直觉为老江默哀了一瞬间,惹上纪九韶还想全?身而退,恐怕真的只是痴人说梦。

“多?谢金二少这两天?的照顾,这个人情?我记下了,”纪九韶向金克年道谢,“股份的事情?如果金二少配合,我也不会让魅金停业太久。”

金克年猝不及防,脸一僵,在心底暗骂一声。真记他的人情?倒是别对魅金动手啊!

想了想,金克年犹豫着开口:“其实……这个人情?你记给?他就行,是他让我去接你的。”说完他把自己都感?动到了,他妈的,虽然老江又烂又损,但?跟他也有着同?创业、同?睡一张床、同?操一个人的革.命友情?,他也不忍心看着老江哪天?爬着回来又被送上断头台。

“那又怎么样?呢?”纪九韶问,金克年噎住了。

“他是把我留在车里,还是把我送到医院,都不能改变他曾经做过的事,也不能改变我想做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