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
瞧她如今这份痛疚,可想而知,定是后来发现麟符,明白了他的心。
依她的性子,知错了,定要改错。对!应是这个改字。
他因她死,抑或因她而活!
李偃凝睇着熟睡容颜,心头狂跳,很想等她醒来问上一问,忽一转念,她伤心成那样,真真教人难以开口再去勾起她的痛。
罢了,如今皆平安无事,当真是再再好不过。何必再追过眼烟云。
深秋天短,日落后暮霭沉沉,夜色如潮水般悄无声息地漫将上来,廊下已点着了灯,微茫光影晕在沙沙风声中透进窗内,李偃借着光亮,寻到她的红唇印上一吻。
阁外忽传来岑书请示的声音。
他悄悄抽走她脖颈下的手臂,坐直身体,理了理衣,方有条不紊地道:“进。”
岑书端着烛台进门,瞧见公主在炕上安睡,便不去点灯,知道驸马叫进门定有事吩咐,欠身行了一礼,垂手听示。
李偃嗓音低沉,问:“晚膳备好了?”
岑书点头应是。
李偃吩咐道:“教厨房再用白水煮四五个带壳的鸡蛋,煮好即刻送来。”
不一会儿,盛有热鸡蛋的小瓷碗就送了进来,李偃净过手,剥壳,拿帕裹住鸡蛋,轻轻往她肿成桃儿的眼睛上滚敷。
赵锦宁睡的快,醒的也快,半梦半醒间感觉眼皮上热乎乎的,很是舒服,抬手一摸,触到了温热掌心,喃喃唤道:“知行...”
他应声:“我在。”
她的指尖抵在他掌心那条深深的疤痕上来回摩挲,软绵绵的声儿带着点泣音:“有你在...真好。”
李偃右手拿开包裹着热鸡蛋的帕子,空出左手拭去她眼下晶莹,哄道:“再哭,眼睛肿成核桃,看你还怎么见人。”
“谁都不见,”她笑微微地睁开眼睛,朝他伸胳膊,“光和你在一处。”
李偃接住把她抱起来,微笑道:“那臣可真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两人一递一声说着话儿,赵锦宁更衣梳洗,又对镜敷了些紫茉莉香粉方随李偃到外间用晚饭。
嫤音正在同岑书等婢女安设桌椅,摆放碗筷。举眼见夫妻两个携手走来,笑吟吟迎上去搀赵锦宁的胳膊,瞅着她眼眶泛红,咦了声,道:“嫂嫂没睡好吗?”说着瞥了嫂嫂旁边长身玉立,又面无表情的哥子一眼,“是大哥哥又惹得嫂嫂不痛快了?”
话音未落就吃了一记哥哥严厉的眼风,不过她可不怕,拉着嫂嫂的手儿挤眉弄眼儿:“嫂嫂你看哥哥,没事就板着脸凶巴巴地瞪人。”
赵锦宁抬眸看着李偃,拍拍嫤音的手背,眼中笑着潋滟:“看习惯就好了。”
李偃唇边浮上微笑,和颜又悦色,细心地挪开椅子,道:“快坐吧,不是早就饿了。”
都入座后,赵锦宁提起银筷,还未夹菜,忽地转过脸问李偃:“承瑜不在吗?”
此言一出,兄妹两个同时顿住了为她夹菜的手,李偃晓得她的意思,一面说在,一面遣人到外书房去唤人。
不多时,承瑜一身黑衣自灯影下踱来,还是一如既往的面不示人,剑不离手。幽深眸光自嫤音身上一扫而过,转而向李偃抱拳行礼,后又破天荒地朝赵锦宁也行了一礼,方开口:“主子唤承瑜,有什么吩咐?”
李偃道:“坐下吃饭。”
承瑜一怔,略显无措地看向嫤音。因没有外人,嫤音也随意一些,见他傻愣愣站着,忙伸手拽拽他的衣袖,“大哥哥教你坐呀。”知他性子固执,又补上一句,“是命令!”
这下承瑜无可犹豫,只得卸剑,摘了面具。嫤音早就拉开了椅子,承瑜颔首一礼后,在嫤音与李偃中间的位子坐下。
赵锦宁这是第二回见李承瑜的真面,上回还是上辈子他来行刺她。被孟仞所拦,两人刀光剑影,大打出手。孟仞一刀将他脸上面具劈开,电闪雷鸣下,她看清了他的脸。
曾经,她粗浅地想,面具下定是张可怖的面孔,所以才不敢示人。其实不然,除了眼尾有块红色胎记之外,眉眼鼻唇无丝毫瑕疵,甚是精致。与嫤音坐在一处,恍如一对玉人,很是相配。
因着兄妹俩,她对承瑜有爱屋及乌之情分,再加上某些原因,更添了几分感激,为此,她笑着望向三人,道:“往后无事的话,大家一起用饭吧,人多也热闹些。”
兄妹俩如出一辙说好,惟有承瑜审视着她,目光不解,倒不见敌意。
嫤音却急了,在桌下俏俏勾了勾他的左手,小声道:“答应呀!嫂嫂拿你当自家人才这么说的。”
承瑜迟疑地望向主子。
李偃不管他们的小动作,只当没瞧见,自顾自地给赵锦宁挑鱼刺儿,夹鱼肉。
“你再这样,我就回南京去,不理你了……”
这句话承瑜说的生硬能够斩钉截铁:“我答应,你别回!”
那边夫妻两个听着他们两个的话,互视一笑,颇有些过来人的心照不宣。
这顿晚饭,多了一人,虽不大讲话,但也让人觉得热闹,很是其乐融融。
0184 小孕妇身子久旷(微H)
饭后消了食,赵锦宁说去沐浴,李偃椅上起身要随她同去,她摁住他的肩,“这些日子,你不分昼夜照顾我,这会子我大好了,你歇歇,让岑书她们服侍就成。”
“那怎么成,现在不是寻常,”李偃不依,直接抱她起来,往浴房走,“浴房地面湿滑,你现在身子重,她们未必能弄得动,不如我伺候你稳当。”
她努起红艳艳的唇儿:“这是在说我胖?”
小孕妇的脾气近来愈发刁钻,李偃眉眼间漾开一抹笑意,道:“这是哪里话?”他稍稍抬了抬抱着她的手臂,平稳有力地掂量,“不仅不胖,还轻,再说,就算来十个你,你男人也抱得动。”
“可不...”赵锦宁挽住他的脖颈,笑弯了眼,低低说:“一身牛劲儿,没处使。”
李偃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哼笑一声:“公主暂且稍安勿躁,仨月后咱们见分晓。”
进到浴房,他给她脱衣,比甲、袄裙,中衣,亵裤一层层地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