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一无所有人,还有什么不敢作的?”

是啊,完颜季洲向岱钦献计,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手约谈将军趁机好索取性命为族人、父亲报仇!

0169 男人都三妻四妾,你要两个男人也没什么

“只他一人…”杜常迟疑了一下,道:“应当无事。”

“你敢说,我却不敢听。”

杜常眼中惊惶显而易见,全无成算,赵锦宁心念一动,问:“完颜季洲将你妻女掳走后,你可曾亲眼见到过她们?确认过她们的安全?”

“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话令杜常恍然惊觉,想到完颜季洲那恶狠狠的仇视,脸色唰地一下白成纸,心中惶恐难以言表,张口结舌道:“只见到过妻女贴身之物...完颜季洲答应我,只要将您带去大营,就放了她们...”

“我体谅你救妻女心切,可你此番...”赵锦宁深深蹙眉,“同豺狼虎豹交易,竟还指望他们讲仁义道德,未免太过蠢钝如猪!”

她音色柔和,语声铿锵有力,字字戳中杜常高悬不下的心,他脑中全是妻女身影,不禁红了眼眶,魁梧奇伟的汉子无助起来也如孩子一般落下来泪来,“殿下...我妻子还怀着身孕,女儿也才四岁...求您...救救她们!”

说着,他屈膝下跪,重重扣头。

赵锦宁成竹在胸,道:“你若信我,就先起来。”

杜常紧忙起来,迅速抹了把眼泪,俯首听命:“仅凭殿下吩咐!”

“我们不能教他们牵着鼻子走,”赵锦宁言之凿凿,循循善诱:“趁现在还不到敌方大营,驻停马车,先让他们将你妻女带这儿来,等确保了她们生还,我们再去见岱钦!”

杜常心系妻女安危,听她有条有理岂有不依的,急忙下车同完颜季洲谈判。

赵锦宁揣测,杜常这一下去,无非是两种结果。

完颜季洲交不出人,双方大打出手。即便能交人,一来一回也得耽误上好些功夫。

不管结果如何,最终都能达到拖延的目的。这样万诚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去知会李偃,好早做准备,不至措手不及再中敌人圈套。

果然如她所料,不过须臾,马车外传来一句忿怒凄厉的叫骂:“畜生!!!”

“畜生???你屠戮俘虏,灭我族人,杀我父兄,可也配称之为人!”另一个声音也异常激愤凶狠。

紧接着,便是拳脚相加、兵械互击的打斗声。

赵锦宁掀开窗幔,只见马车不远处,两伙人持刀动枪,犹如饿虎扑食互相撕咬,殴斗得地面尘土飞扬,漫天黄沙,不可开交。

趁这个空档,她又掀开另一面窗幔,发现这边只有几匹马,并无人看守。

她冷静地权衡了一下,认为此刻逃走胜算是最大的。

只是往哪儿走?

悄悄探出身形,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东边有片茂密树林,或可藏身。

那又该怎么快速地过去?

赵锦宁注视着前方套着车身的红棕马,率先放弃了驾车的念头。

一则,马车动静太大,跑的又慢,二则,她未曾驾驭过马车,太危险。

目光又转到旁边几匹马上,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来,以这具笨拙的身子,是上不去马背的。

那就只能跑了。

可怎么下马车,又成了难题。

出公主府的时候匆忙,杜常并未将交杌放回车上。

马车距地面足足有半人多高,直直跳下去,她害怕...只能慢慢坐下来,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撑着车儿版,伸直两腿,一点一点磨蹭下地。

双脚踩实地面,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肚子,默念了句:愈儿,我们不能给你爹拖后腿对不对?乖。

赵锦宁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跑得这么快,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不感疲累,只一个劲儿的往前奔,一遍一遍地在心底默念,愈儿乖,愈儿乖。

等众人恶斗结束,她已经躲进树林。

完颜季洲眯起阴鸷眸子,斜斜望着远处那抹藕色身影,一把拔出插在杜常胸口的弯刀,怒目切齿道:“追!”

战马嘶鸣着荡平林中静谧,铁蹄铮铮作响,催命符一般穷追不舍。赵锦宁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亦如枝头惊飞的鸟雀,惴惴不安,拼命逃窜。心跳地快要蹦出来,脚底磨得生疼,可她却不敢,也不能停下来歇一歇。

直至前方无路可走。

横在眼前的鸿沟足有半丈多高,不单能拦住她,亦能阻住马蹄,只要跳下去躲起来,就能逃之夭夭。

赵锦宁闭上眼睛,再三咬牙,也无法纵身一跳。

她无助地捧着肚子,热汗热泪流了满面。

它是她的血,是长在身体里肉。一直乖乖的待在肚子里,教她如何狠下心肠拿它的安危去冒险?

马蹄声近了,她擦净眼泪,捋了捋散落的鬓发,凛然直面追兵。

为首高坐在马背上的男人,长着张并非青面獠牙的面孔,甚至称得上英俊,可那双眼睛却如毒蛇猛兽般穷凶极恶,像审视猎物一样审视着她,目光媲比屠刀恨不能即刻将她千刀万剐。

赵锦宁知道,此人定是完颜季洲。

她不惧怕也不敢惧怕,英勇地迎上他的视线,毫不怯懦。

完颜季洲凶戾眼神中多了一丝玩赏意味,仰唇冲身后士兵道:“带回去!”

两个士兵翻身下马,伸着铁钳般的手臂要来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