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宁嗯了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我有些想吃玫瑰豆沙馅的奶皮子糕。”
岑书掖了掖被角,微笑道:“那奴婢吩咐膳房准备。”
嫤音听说她想吃糕,一大早儿亲自下厨,不但做了奶皮糕,另有几样甜软易消化的小食。
赵锦宁小睡一觉,梳洗后,嫤音便过来了。有嫤音陪着解闷儿,她早饭用的香甜,眼瞅着气色比晨起红润不少。岑书甚是欣慰,奉上茶,悄悄退出暖阁,让姑嫂两个好说话儿。
才吃了早饭,嫤音便问起:“嫂嫂晌午想吃什么?我看嫂嫂近来喜欢偏甜口的,不如晌午做道糖醋鱼吧?”
“好,”赵锦宁饮一口茶,微笑道:“也不知怎地,吃起甜的来竟也不牙疼,也是奇了。”
嫤音笑眯眯望向她肚子,“我看是肚子里的调皮鬼闹得。”
“它倒不调皮,”她垂眸,看着将藕色交领大襟袄子撑得隆鼓鼓的肚子,目光恬淡,温柔似水,“人都说酸儿辣女,我倒喜欢吃甜的,不过看它这么乖,不折腾人,估摸着是个小姑娘。”
“哥哥是最喜欢吃甜的了,这小家伙儿随了哥哥,”嫤音笑道:“看嫂嫂肚子尖尖的,瞧着是个小子。”
嫤音虽成过亲,但也没有生育过,听她说的煞有介事,赵锦宁讶然,咦了声,“你是怎么知道肚子尖是男孩儿的。”
“我在徐家时,徐家嫂嫂有孕,家里老嬷嬷们都这么说,”嫤音羞涩一笑:“结果临盆果然是个男孩儿。”
赵锦宁手抚在肚子上,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哥哥也说是男孩儿。”
嫤音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唯恐嫂嫂多想,忙解释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哥哥都得宝贝的和眼珠子似得。想来哥哥说是男孩,没准是因为大多男孩都随母亲,他自己性子可恶,定是期望着有个像嫂嫂一般知书达理,温柔和顺的孩子。”
赵锦宁笑笑:“它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爱它。”
“无论姑娘,还是小子,我都是这孩子的姑姑!”嫤音笑着附和着。
又问:“对了嫂嫂,取名字了吗?”
“起个小名儿先叫着也好呀。”
赵锦宁眼唇一起弯成个极漂亮的弧度:“它父亲取了个‘良愈’。”
“是哪两个字?”
赵锦宁忖了忖,心头猛地一抽,瞬间红了眼眶,道:“良药苦口, ? 利病愈疾。”
话音一落,赵锦宁只感觉掌心下的肚子突然跳了跳,她惊得睁大眼睛,捂着肚子不知所措,“嫤音...它...好像动了!”
“嫂嫂,让我也摸一摸!”嫤音惊喜非常,忙伸胳膊过去将手贴上她的肚子,笑吟吟喊道:“小愈哥儿,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啦。”
说着,嫤音手心下传来阵微微的跳动,她眉欢眼笑,“真的动了!我们愈哥儿真是个顶顶聪明的孩子!”
“晌午姑姑给你做好吃的,你乖乖的,别闹腾哦。”
赵锦宁又新奇又高兴,心都跳到嗓子眼,僵直着身子,笑道:“它是动了,我倒是不敢动了...”
“嫂嫂别紧张,愈哥儿是听到你叫他了,在答应呢,”嫤音高兴之余,瞅见赵锦宁眼含水光,不觉减去两三分的兴头,替她心头发酸,这么个重要时刻,哥哥却不在...
她稳住心神,又陪着赵锦宁说了一会儿的话,笑道:"说了这大半日的话了,嫂嫂可累了?我扶着嫂嫂去躺着歇歇吧。"
赵锦宁点一点头,唤了岑书进来服侍,道:“妹妹也去歇歇吧,我身子乏,得睡一会子。”
嫤音笑着颔首,道:“嫂嫂好睡,我去小厨房再做些小点心!”
赵锦宁刚躺下,就听颂茴在外面回禀,“殿下,万司正有要事求见。”
这个时辰,一向是她午睡时间,除非火烧眉毛,否则万诚是不会这时候来打扰的。
虽不知是为何事,但赵锦宁的心却顿时提了起来,忙忙扶着岑书的手儿坐起来,“快为我更衣!”
岑书一面拿衣裳,一面宽慰,“殿下别急。”
主仆两个匆匆走到暖阁外间儿,万诚上前见礼,觑见她神情惶惶,心内犹豫,一脸欲言又止。
越是如此,赵锦宁越觉察是大事,她身子朝椅背靠了靠,坐稳当了,方问出声:“可是...驸马出事了?”
万诚颔首,缓着声气儿道:“杜常来求,说是驸马中计,被围困在勐卫城三十里外的月湖沙丘。”
赵锦宁听到不是中箭却略略一宽,狐疑地蹙起黛眉,“杜常现如今在哪儿?”
“在二门外等候。”
“教他进来,我有话要问。”
0167 将军生死未卜,恳求公主派人营救
常记溪到二门外引领杜常,觑着杜常腰间所佩军刀,笑眉笑眼地作了一辑,道:“还请杜将军在此卸下兵刃。”
“哦...”杜常略一怔,“好的。”
“让奴婢们服侍将军吧。”
常记溪赔着笑,挥了挥手,两个小太监即刻上前不但解下佩刀,还上下抄了遍身。常记溪最是察言观色,瞅见杜常眉间似有不悦,深深作了一揖,侧过身子,比手作请,笑吟吟解释道:“得罪将军了,实在是规矩如此。”
“驸马爷临走前特特儿吩咐过奴婢等要小心看护殿下,奴婢们不敢含糊呀。”
杜常闻听驸马二字,渐渐松开皱起的眉头,道:“公公话严重了,臣子拜见公主,理当如此的。”
少顷,进到上房。
杜常正要行礼,赵锦宁先一步开口道:“免礼。”
她高座在夔凤莲华纹宝座,打量杜常形容,见他满脸狼狈挂彩,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心不觉又沉了几分,矜声问:“驸马何时遇险,因何遇险,现下情况如何?”
杜常不曾预料她竟如此镇静,倒教这四平八稳的神情弄得措手不及,抿着唇顿了顿,方款款说:“将军于六日前率精骑夜袭敌方大营,本来一切顺利,不想半路遭敌军埋伏,岱钦带领铁骑穷追不舍,我军只得退至月湖沙丘防守。将军命卑职从侧翼突围杀出回营搬救兵,不想那副将慕容瓯只派百十余人给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