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你说,有轮回吗?”

赵锦宁轻声问出口,迟迟没听到他搭腔,抬脸一瞧,想是领兵作战太累,他竟然睡着了。

她吻了下他的下巴,呢喃句:“好梦。”也阖上眼睡去。

或许是吧。

佛家讲前世因,今世果...

听说上一世缘分未尽的夫妻,今生会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0148

难道不是捉奸的?

次日,吃罢早饭,李偃找出一件自己的墨狐大氅给她穿戴好:“趁着雪不大,早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儿。”

“你难道不想我吗?”赵锦宁勾拽着他腰间革带,惨然不乐,“刚来就赶我走。”

他低头,盯了楚楚可人的脸蛋半晌,扬唇笑笑:“等勐卫城收回来,我便回家了。”

“那好吧...”她搂住他的腰,“夫君送我出营。”

知道是孟仞护送她来的,李偃光是送出营还不放心,眼瞅着马车渐渐走远,唤了承瑜暗中相随。

赵锦宁回到禾兴,便同嫤音操办起开铺子的事,选铺面、招伙计,谈金银、玉石等供货商,里里外外从年末忙活到年初,终于在二月中旬开业。

铺子位于灯市街,左右挨着的都是脂粉、成衣铺子,很受大姑娘、小媳妇的欢迎,客流不小。

因公主身份,为防有心人攀附,所以对外都是嫤音操持,她任掌柜,白日大多时间都在铺子里同老师傅商讨工艺、款式,很是起劲。而赵锦宁则负责画样,偶尔也到铺子帮衬挑选玉石等材料。

她们店铺的首饰,除却款式新颖美观,还另有一宗好处就是实用性。

有些耳坠、发饰,光是好看,戴着却沉重又繁复。那些琐碎珠链坠子有的会勾缠头发,很不便宜。考虑到这点,每当有了新款,赵锦宁都是先试戴,觉得好才吩咐师傅大批量赶制。

这日,赵锦宁照旧到铺子取新款首饰试戴,到店时,嫤音正在二楼盘账,瞧她进门,笑容满面地迎上来,俏皮眨眨眼:“嫂嫂猜猜,我们半个月赚了多少?”

她配合着说了几个数,嫤音摇摇头,笑吟吟道:“不对不对,少了!”然后伸出五根手指,比划着说:“净赚五十两!”

赵锦宁属实惊讶:“那么多!”

“那当然!”嫤音倒了杯茶水给她,掰着手指头算账,“照这样下去,没准我们能把店开到京城去!”

赵锦宁抿口茶水,笑道:“说不准能开遍两京一十三省呢。”

姑嫂两人说笑一会子,嫤音把装有新款首饰的木盒递给她。

打开一瞧,正是前日新绘的样式。

是对金镶玉的搔头,明看是支钗,实则可以一分为二。

两支都是竹节簪体,一支顶端用金钿镶羊脂白玉梅花瓣女子佩戴,另外一支以绿翡作竹叶的男子可以佩戴。

不戴时还可合二为一,易收存又美观。

既有金枝玉叶又有好事成双的寓意。

“嫂嫂构思当真巧妙,”嫤音夸赞道:“玉易碎,以金钿镶嵌不失美感还牢固耐用。”

赵锦宁抚摸着簪头白玉,想起很久前,他曾问她:“爱金还是爱玉?”

年轻的姑娘不喜张扬,喜雅致,自然是偏爱玉多一些。

可真要对比,还是金好一些,质坚、耐摔打,款式老旧也可溶了重造。玉呢,易碎,一旦雕刻成形再不能更改。若有什么难处,金饰卖了便可度日,玉饰有市无价,出手容易亏损。

也不知是年岁渐长成熟了,还是受他的影响,如今她偏爱金一些。

她阖上盒子,笑道:“也该用晚饭了,回家罢?”

“嫂嫂先回,”嫤音送她门口,“我算完账就回去陪嫂嫂用晚饭。”

赵锦宁见她干劲十足,也只好由她了。扶着岑书的手登上马车,又掀帘笑着嘱咐:“早些回。”

“好,”嫤音挥挥手,眼见嫂嫂车驾走远才回到店内。

不想,方一转身,前方马车骤然停下。

常记溪紧紧勒住缰绳,瞪着横穿而来的马车,气不打一处来。安抚好受惊的马儿,忙询问车厢内公主安危,听到无事,他跳下车儿板,走上前,扯着嗓子问责对面马车:“长没长眼啊,胆敢冲撞...公...”话要脱口,意识到公主微服不便暴露身份,及时改了口,“我们家小姐若有闪失,就算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对面马车小厮忙忙作揖赔礼:“实在对不住...”

此次出门并没锦衣卫相随,赵锦宁恐常记溪同人争执不下,再吃亏,便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教岑书下车相劝,“我没事,告诉他算了,早些回府。”

岑书下车没一会儿,就听不到外头大声吵嚷了,俄而,岑书回来附在车窗小声唤了声殿下。

“何事?”赵锦宁心下纳罕,掀开垂帘。

“李公子...”

岑书回禀完,侧开身,一张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映入了她诧异的眼瞳内。

赵锦宁怔忡,一别三年多,乍然碰面,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木木地瞅了他半晌,竟连句招呼都没能说出口。

李霁言还是那般知情识趣,看出她的无措,弯眼笑了笑,悄声向岑书说了些什么,又冲她点头示意便走开了。

岑书随后上前,轻声道:“李公子有话对殿下讲,在此不便,约殿下到茶楼小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