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听到儿子清清凌凌带着委屈之意讲这番话,细细一想,便理解了姬苏的生气,两人俱是低头,放柔声音道歉:“苏所言极是,这几日大父小父已然反省,汝就勿要再生气不理会父亲了。”
他们低声下气了,姬苏这几天憋的闷火也算是微微得到了解放,便不再揪着这事,三人和和气气的商量起进使团的各项事宜来。
而在另一侧,进了后头贵人富商住的后院楼里,关上门,姬瑶就皱眉,有些不高兴的道:“女师,本公主分明见到二皇兄了。”
于淳容德关上门,不赞同的皱着眉:“出门在外,殿下同陛下约好的,不可出口任何可暴露自己身份之语,殿下,还请忘了公主皇兄之称。”
她此言一出,姬瑶小脸皱得厉害,却不再任性的说什么了。
见状容德松了口气。
这位大公主倒是个明事理的,若自己用心指导,想必是能成就一位出彩的天家女郎的。
她还想给姬瑶再细细就此事讲解一番,但姬瑶快一步喊累,容德无法,便去唤了小二送热水来与大公主洗浴,等店小二人离开,容德站在门外微叹,抬眼望向前头的客楼,心道,大公主并非说谎之人,太子殿下想必确实在前边楼里。
又心中与自己叮嘱:太子在此,可见必有见面之时,自己万不可操之过急,且顺其自然方为上策。
于淳容德告诫完自己,又想到武帝恐怕也在此地,她思索着武帝的心思,远在京城,已经迁居入住的诚王府里,姬庄居所里正歌舞升平,正中间跳舞之人纤细袅袅,挥袖转过来之间,面具之下一对凤目风情销魂,姬庄瞧得痴迷,半晌抬手饮了口酒。
正在此时有侍卫匆匆进来,走到吉祥身边低声细语几句,吉祥面容一肃,顿时虚看了姬庄一眼,便听到庄王唤他:“发生了何事?吉祥,让人上前禀来。”
吉祥忙躬身,让这侍卫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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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而不藏,自取其亡”用现代大du白话来翻译即为“秀恩爱zhi,死的快”的意思。
277 | 二零五、主意(上)
二零五、主意(上)
“禀诚王,在下等自府中清扫书房的下仆怀中搜出几张画卷。”
姬庄漫不经心嗯了一声,眼神直直还盯着场中舞者的眼睛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似的皱眉:“此等小事,有何可禀?”
侍卫迟疑了一下,压低了些许声音:“回禀诚王,那几张画卷,似是殿下您所弃之作。”
这下姬庄没法淡定了,一拍几案站了起来,甩袖就往外走。
这胆大包天的下人被侍卫们押跪在书房的院子当中,姬庄经过时一脚踹得这下仆重重摔在地上,也不知额头还是哪里撞到青石地板,发出沉闷却清晰的一声砰响。
廊下有侍卫捧着皱乱的画纸,赶紧迎上递给姬庄。
画卷有两张,姬庄背过侍卫展开来,皱得不成样子的画纸上,绘的皆是人物,目含星子,鼻若悬胆,端的雌雄莫辩美貌非常,只是脸部轮廓与身形并未完全画出,有一两处笔墨似乎因为主人的分神而重了些许,坏了神韵,仔细端看了,若武帝等在,一眼便能看出,这七分相熟的面容,不是姬苏又是哪个?
姬庄手攥得纸都要破了,胸腔里狂跳不止,低垂的眼角带上了十分厉色与杀意。
“拖下去,毙了!”
那下仆顿时扑在地上疯狂磕头求饶,嘴里不住道:“诚王开恩,饶奴一回!奴只见画中之人与奴曾遇之人极似,才一时蠢钝动了窃心!求诚王开恩、求诚王开恩!”
他格外用力,额头两下就磕出了鲜血,有侍卫上前左右扣住下仆手臂往外拖行,姬庄抬手,制止了侍卫动作。
他慢步踱到这下仆面前,扣着人巴巴使下仆头往后仰起看向自己,冷声问:“汝见过画中人?”
下仆浑身哆嗦着,以为得到一线生机,拼命的点头,不敢有所隐瞒般回道:“见过!见过!”
姬庄示意他细说,这下仆忙将路遇之事细细道出。
听着听着,姬庄便明白这下仆乃是自己院中洒扫之人,因着代自己关系要好的兄弟的工,帮忙出府采买食材,在大街上恰好遇到有轻甲侍卫拱护的马车驰过,车窗帘被风吹掀开半片,正巧下仆眼光看过去,便见到车内一位美到无与伦比的少年眼微张似乎依靠着半睡半醒。
下仆呼吸都窒了,直等马车离开许久都回不了神,浑浑噩噩回到府里后,思想总叫那一眼所见的美人占据,本来以为永无再见之日,哪晓得几日前偷偷拾取诚王丢弃的纸张时发现诚王所画之人竟是他日思夜想的美人,这下仆欣喜若狂,心生贼胆偷藏了一张。
起先还怕诚王发现少了画作,但过了两日并不见诚王派人寻找,但胆大起来,今日趁诚王不在翻看废纸,发现画的是其他角度展现的美人图画,便再起了贼心,哪晓得有侍卫听到动静似乎不对,推门进来视查,正好看到他慌张神色,此事便这般被暴露出来。
姬庄问下仆,遇见美人是什么时候,下仆不敢有瞒,说出日期,姬庄一听便心里有了底:正是父皇与太子离京之日。
他黑着脸,让人将这下仆押进牢里压后发落,自己甩袖进了书房,吉祥跟在他身后,不防姬庄猛的关上门,吉祥鼻尖差点就要撞个正着,吓了一大跳,四下一看,甩拍两下袖子,板正脸往门口站好了。
书房内,姬庄自摆放的一堆画卷里提起一卷画,又转动一下,墙上的书架便转动起来,露出后头一个并不大的密室来,等姬庄走进去,这书架又无声恢复了原样。
姬庄站在密室里,眼神痴迷的看着满室挂贴的画作,画上或正面或仰面或侧面,又或仰或俯或背影都是同一个人,那眉目风情只一眼便美得叫人不敢粗声呼吸,恐惊了画中天人。
姬庄痴痴的看了许久,又小心挑中一副举杯邀饮的弟弟嘴角微带笑意的画像,手指反复轻柔痴绵的沿着线条勾勒姬苏眉眼轮廓,良久,才像怕惊动他似的极轻的长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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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惹得老太太生气,自己也又是生气又是后悔,勉强码小半章,今天就这么混更一下吧,完整章明天补上。
278 | 二零五、主意(下)
二零五、主意(下)
姬庄在密室里呆了很久,最终关上密室门清除了痕迹时眼里还残留着一丝留念不舍,但很快他收敛起了心思,站到书桌前急急在一角细纸上写了一段话后撕下来,再自衣领内拉出脖子上挂的一个小小的骨哨,用力吹停了三下。
骨哨并没有声音,姬庄吹完便顺着楼梯上去了二楼,打开一丝朝南的窗,不一时,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窗口,顺着那缝缝挤进屋内。
这黑影乍一看,有些像箭鸷,但细看却体积要小上近半,诡异的长了细细长长的像蛇身一样的颈,上面长满黑色泛着暗青光芒的鳞片与细绒,嘴部尖且利,也呈现一种黑中带青的颜色。
姬庄面带厌恶与一丝不自觉的期待敲了敲手边的卧椅边,这只名唤蛇鹰的飞禽便跳着站到了姬庄手边。
很快,蛇鹰带着姬庄的秘令钻出窗子飞上天空。
偏静的后院马栏处,正给府上精壮高大的骏马洗刷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突然抬起头来看向天空,正巧看到蛇鹰如利箭划破长空消失在精美大气的府邸飞檐拱脊后。
这穿着灰色下仆装束的男子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从从容容洗刷马匹,只是到了夜深人静时,男子所居的仆人所里闪身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人对姬庄的诚王府极为熟悉,遮掩着身影很快就避开了巡逻的侍卫翻墙而出,在胤京错综复杂的街巷房脊上如鬼魅般穿行,好一阵儿身影没入了城西近城门处的一户商铺后院斜斜枝桠长出院墙的有年头的桔树繁枝茂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