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晨一个头两个大，看贺宣这样子怕不是脑子里联想到了什么废料，但懒得深究。他想直接拒绝，但偏偏今日工作已经顺利完成，似乎没有什么拒绝贺宣的借口，更何况

他确实就吃贺宣这一套。

从来没有人会在他工作时直接杀上门来让他赶紧去拆线，也没人会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他，和他说：“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他无法拒绝来自年长者的好意，正如他无法拒绝贺宣笨拙的温柔。

等贺宣带着许晨到了医院，拆线的还是原来那个微胖的医生，医生仍是笑眯眯地，并且夸奖他们：“恢复得不错，这段时间还是要多加注意。”

贺宣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向医生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医生相当有耐心地一一嘱咐，末了突然摸着下巴问了一句：“上次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学医的小伙子呢？”

贺宣顿了顿，刚想启唇回复，旁边的许晨下意识说了一句：“他要去医院实习了。”

贺宣骤然转身，用眼神向他表达自己的疑惑，许晨恍了恍神，不大自然地解释了一句：“之前撞见他了，于是聊了一两句。”贺宣微微皱眉。

撞见贺照？会在哪里撞见他呢。在大街上、在许晨公司附近或是......在医院里？贺宣轻轻搓动自己的手指，低垂的长睫掩住眼中的思绪。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饭点，两人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许晨点了一份酸菜猪脚饭。

他可能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属于市井的人，比起华丽的高档饭店，在街头的小店吃饭反而让他更放松一些。

胃里翻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许晨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开始擦嘴，用纸巾掩饰着自己不适的表情。贺宣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许晨纠紧的胃部逐渐平和下来，于是向他露出一个止于礼貌的微笑。

到这里为止，今天与贺宣的相处都是比较轻松的。

直到贺宣在临走之前说出那句：“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许晨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如果是这种程度的朋友的话，那么是的。”

于是在贺宣载着许晨回公司的一路上，两人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过度迫切地接近，除了带来社交压力之外，并不会带来其他情绪。许晨并不是在于贺宣相处的过程中不能获得愉悦，只是带有目的的相处总让他下意识地感到排斥。

又是一个青椒炒肉般的问题。

结束一周前的回忆，面对着Chris发来的进餐邀约，许晨短暂地闭上双眼，拒绝回复。

将手机收回口袋中，许晨看了看钟点，快到预约好的去医院复查的时刻了。他开车往医院的方向驶去，抓握住方向盘的手上，手背处已经结痂的伤疤不再触目惊心，但像盘踞在他手上的阴影。

内裤逐渐传来濡湿的触感，许晨烦躁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符珏有和他提到过，双性人在孕期阶段因为激素原因性欲会比较旺盛，让他不要纵欲，当时他还沉浸在被囚禁的愤怒之中，对符珏的提醒嗤之以鼻，然而一周之后就被打脸了。

贺宣可能没法想象，去拆线的那天，一路上与他保持距离的许晨，在西裤包裹之下的白色内裤到底有多湿，几乎到了一种让他坐立难安的地步。

每个蠢蠢欲动的夜晚，他在床上抚慰自己，放浪的呻吟隔着紧闭的房门在整个客厅回响着，甚至不时传来电动马达的嗡鸣声，他却觉得远远不够。

早已习惯高强度性爱的肉穴饥渴地翕张着，然而却得不到炙热的回应，夜晚积累的情欲在白日里蜂拥而出，让他紧张不已，生怕在人群中露出下贱的骚样，这感觉在遇见贺宣之后更甚。

许晨面无表情地倒车入库，红色的车身划成一条流畅的线形，稳稳地停泊在车位正中央。

他怀念肉体的欢愉，但是不怀念给予过他欢愉的那两个人。

符珏仍在上次的那个诊室等他，给他做了一个腹部B超，指着显示屏上一个芝麻大小的白点说：

“这个就是孕囊，从大小上看应该是怀孕六周左右，下次还是两周之后过来检查。”

见许晨入神地望着那个小白点，符珏笑了笑，高大健壮的外表难得流露出一丝温和：“感觉很神奇吧，就是这么个小不点，十月份之后就会变成一个会哭会闹的小婴儿了。”

孕育与分娩真是一件神奇的事，许晨在此之前只是有些许概念，在看到显示屏上的小芝麻点后却悄然有了些实感人证物证俱在，他是真的要当父亲了，从此之后就会有一个小不点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在他的陪伴下长大、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然后成为另一个小不点的父亲或母亲。

悄咪咪地掏出手机给显示屏上的小芝麻点拍了个照，许晨和符医生告别，离开了诊室。

他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走廊拐角处的尽头半扎的卷发，浓郁的眉眼，以及惊诧的神情。

瞪大的眼眶暴露出淡棕色的瞳孔，下一秒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配上整齐的白大褂，看上去甚至可以算得上有几分青涩。

“许晨哥？”贺照露出的半张脸上是全然的惊喜，连眉梢都荡开柔软的情丝，他快步向许晨走来。

“又见面了。”

在医院厕所舔批；绿茶小贺在线开装【魅魔壁尻猜两兄弟鸡巴】

【作家想说的话：】

感谢【尤缇】小天使送出的【玫瑰花】！！！

小贺：为了这次所谓“偶遇”，我花了一个小时去打理自己的发型，用了小半瓶护发精油，甚至还借了护士姐姐的遮瑕，要是这都不觉得我帅我就掐死你啊啊啊啊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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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照好像对于许晨刚走出的诊室一无所知，只是红着脸向许晨走来，头顶微卷的发丝蓬松地炸开，卷曲的刘海在颧骨处形成一个S型，刚好将脸型修饰得完美至极。

“许晨哥这段时间处理工作一定很忙吧？我听说你们公司前段时间balabala……”贺照像一支小机关枪一样叭叭着，丝毫没给许晨反应的机会。

与感情问题毫不相关的话题开头，许晨松了口气，他真的害怕贺照像某一次来公司前台找他一样，一开口就是求取他的原谅。他现在已经懒得去想什么情情爱爱的问题了，工作相关的话题反而更能让他轻松，他顺势回答道：

“嗯，这段时间是有点忙，舆论过去之后我们还是得加快对新产品的研发，毕竟产品才是市场上最硬的通货。”两人边走边聊，距离不远不近，停留在一个许晨觉得舒适的范围内。

贺照身上的雨后龙井气味袭击着他的鼻腔，清新的气息配上初入社会的青年人身上的荷尔蒙，不知怎的有些勾人。

许晨发现，和上次偶遇贺照不一样，这次的贺照可以算得上是光彩照人，哪怕只堪堪露出小半张脸，仍是掩盖不住身上如璞玉一般的光泽微卷的黑发在白炽灯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晕，眼下不见一丝黑眼圈与细纹，眼角微微下垂的杏眼中盛满好奇与天真，哪怕许晨深知贺照表里不一的秉性，也不免隐隐被迷惑到。

在大医院实习，有这么开心吗？许晨有些疑惑地想着。

许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他的提问，贺照突然一转话题：“许晨哥你有关注新发行的那个星际背景的双人游戏吗。“他看向许晨，淡褐色的双眼亮晶晶的，好像暗河中反射光辉的碎金，他撒娇一般拖长着语调：“陪我一起打那个游戏嘛！！”

许晨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穿越回半年以前，那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贺照不时来找他，让他卸下繁忙的工作，和他一起到无忧无虑的游戏世界里解放自我。

他凝视着贺照的双眸，觉得贺照这人真是个天才，连扮演半年前的自己都能扮演得这么像不带一丝欲念，只有对游戏伙伴的渴望，好像一切背叛的伤人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仍是许晨最亲近的邻家弟弟，也并不觊觎着许晨的身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