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芽没周文芳想的那么细,看到自己辛苦做出来的饭菜这么受欢迎,心里非常高兴。这是做饭人独有的一种心理满足感。
花芽吃完饭,在茶几边坐着剥核桃。
这是南方山里早熟的一批核桃,花芽打算剥出来跟榛子、杏仁一起做琪玛酥吃。
王天柱上次还提过这个,应该是嘴馋了。她正好多做些,给王天柱和小桃桃拿去,让他们自己分去。
高婶子和阮旅走了以后,郝二姐帮着郝大姐把厨房收拾完,擦擦手出来跟周文芳说:“小芳,我先回去把床单被罩洗一洗。”
周文芳说:“不用洗这么勤快,家里每天洗澡,床上都是干净的。”
郝大姐也出来说:“闲着也是闲着,今天太阳好,说不定一个下午就干了。”
花芽不管这些洗洗浣浣的事,顾听澜不让她的小嫩手搓洗脏东西,舍不得她当小浣熊。她就在边上听着,郝大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周文芳见了就跟郝二姐:“那你把咱家买的上海药皂拿来跟大姐一起洗,春天容易出螨虫,用那个洗了孩子睡起来不长虫子。”
她们在这里说着话,门卫科的人打电话进来。
花芽接了以后,跟周文芳说:“走,我的宝贝来了。”
周文芳见怪不怪地说:“上个月不是刚有送破烂的来,怎么这个月又来了?”
花芽知道现在改革开放,许多好东西逐渐重回到大家的视野。估摸着送破烂的大哥发现这里头的商机,不打算送了。
她们俩走到东院大门口,花芽拿着蛇皮口袋站在门口往远处张望。送破烂的大叔坐在三轮车上等着。
边上还围着几位家属,想要买车里的东西,他大着嗓门说:“不卖不卖,这都是破烂东西,我只换不卖。”
花芽觉得他是个机灵的大叔,若是说是好东西,免不了别人看她拿回去说三道四。还不如说捡的破烂,她拿东西换的。
他看到花芽过来,招招手,让花芽跟他往人少的地方去。周文芳担心她,就跟在她后面一起过去。
花芽跟在大叔车后面走了百米,收破烂的大叔停下车,摘下草帽说:“姑娘,我这个破烂是最后一次给你送啦。以后我就不来了啊。”
花芽心知肚明他为什么不来,故意问他:“咋不送啦?”
送破烂的大叔看了周文芳一眼,周文芳咳了一声,自己主动往远处走了十来米。
送破烂的大叔说:“算你运气好,你可不知道现在这些锅碗瓢盆、花瓶字画开始值钱了。我不知道你在我这里买了两三年的破烂是用来做什么,我见你是个好姑娘,就跟你说实话,家里那些东西记得好好存放,以后上北京找专家掌掌眼,说不定你能发一笔财呢。”
花芽装作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还能值钱呢,我就是看着好看买回去也没怎么清理,全堆在我家地下室。里面还有不少别的破烂,我也没仔细看。”
“啥?还有别的破烂?!”送破烂的大叔恨铁不成钢地说:“姑娘,乱攒破烂是病啊!”
第316章
花芽忙说:“我知道的。”
“乱扔也不行。”他低声说:“我跟你说, 这次算是老天爷让你发财,你记住叔的话,以后别乱捡破烂了。现在村子里已经有人开始收东西, 他们说那叫做‘捡漏’。我虽然不记得你从我这里买了什么破烂, 但终归也能有几样能换些钱。你记得回去别把好东西当做不好的东西处理了。特别是那些字画啊, 别烧了啊。偷偷留着!”
这大叔说话诚恳,花芽听他的语气, 应该是知道这些“破烂”开始值钱。她看到三轮车里还有几样字画和碗碟,就问:“那你今天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
大叔从三轮车上下来,小声跟花芽说:“这一车算是咱们合作三年的句号。以后叔不给你送了,再则这几年把岛上的破烂划拉的差不多了, 也没什么好东西。”
这话说完,花芽忍不住笑了。
大叔也笑着说:“就算有,现在一些人家也知道世道不一样,说不准是个什么宝贝,不像从前好换出来。我打算到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看能不能学着别人‘捡漏’。你上次把钱都给了我, 我只能给你弄这些东西回来, 我惭愧啊。”
车里的东西的确不多,书本和字画也就是十来样, 就有一个大花瓶看起来挺显眼。花芽估算了一下, 掏出准备好的两百元钱说:“你既然想‘捡漏’,这个钱就给你当个本钱吧。”
“太多了!”大叔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推却地说:“我不管以前给你的东西咋样, 反正在我眼里全是破烂。今天知道了, 也不能坐地起价,该怎么就怎么。”
他越是这么说, 花芽越觉得大叔是个明事理的。
她家地下一大一小两个地下室里全是他送过来的破烂。但凡想一想就知道,但凡有一样好东西,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大叔见花芽执意给他,他扭扭捏捏地拿了一半,一百元。
“姑娘,大叔以后要是发财了,绝对记得你的好。”他看到远处又有人过来了,他把花芽的口袋一扯,开始往里面放“破烂”。
送别一心想要“捡漏”的大叔。
花芽跟周文芳俩人一人扯着一个角,拖着蛇皮口袋往家里走。
周文芳累的呼哧呼哧喘着气,居然还能抽出一只手捏着鼻子絮叨:“你回去赶紧拿酒精擦一擦,黑不溜秋的,脏死了。我想拿本书看看,竟然还不让我拿。我看也都是一堆‘破烂’,那个换破烂的大叔就是忽悠你呢。”
花芽不瞒着周文芳说:“亏你还是北大学子,一点文化底蕴都没有。咱们常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改革开放,千载难逢。你不趁机多捞点好东西,你还想着都值钱的时候再买啊?”
周文芳辩驳着说:“那也得是真古董啊,你这些破烂东西,我家垫桌脚都不要呢。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长虫子,要是孩子们身上起东西,我拧死你。”
“说不通啊说不通,你就跟赵雪一样,赚钱的路子摆在眼前,你都不知道啊。”花芽长吁短叹地说:“我净跟瞎子当友友啦。”
周文芳气笑了说:“别说胡话,你包大车的事都没跟我说。你要跟我说了吧”
“说了怎么地,你也包个二十台呀?”花芽见周文芳累的屁都要出来了,把她手里的角角抢过来,自己把蛇皮口袋抬着“噌噌噌”地走。
周文芳在后面拿着香手帕擦着汗,擦完甩着香手帕说:“那我就包两台,哈哈哈。”
“出息!”花芽只敢躲在前面翻白眼。
周文芳有一点弄不明白,花芽在前面走的太快,她在后面小跑地跟着问:“你要挣那么多钱做什么?你家老顾一点都不能亏着你。你公公婆婆对你是顶顶的大方。只要你开口,我都能保准,他们乐颠颠地给你送钱。”
走到家门口,花芽垫着脚从门上缝隙里看到郝大姐还在洗床单,她喊了一嗓子让郝大姐开门。喊完人跟周文芳说:“你是不知道我娘家那边的情况。”
周文芳听到这话,眉毛一竖说出听八卦的真言:“废话别说,少放长屁,讲重点。”
花芽瞪了她一眼说:“家穷,读书难,给想读书的孩子们一个出路!”